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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

      一代纠葛暂且不谈,总之如今玉门骆氏这一代的族长骆鄞是香遇的亲姨母,膝下三女中骆萱排行老二,正比香遇小了一岁。
    两家虽是血亲,但因老国公骆邦昔年正是为了营救不听长姊劝告鲁莽出兵被围的骆鄞而战死,大长公主因而对二房十分厌恶,不许香遇与之来往。香遇耳濡目染,对玉门中人感情也十分有限,扶灵回乡都回的是祖籍嘉裕而非骆家世代镇守的玉门。
    但,就算有限,总还是有——譬如二房长女,也是曾和香遇交换过几封书信的。
    “这位就是二堂妹。”香遇显出一种恰到好处的亲热,拉着骆萱的手为边修雅解释道,“子衿早时不还问过么?”
    边修雅当然懂事,闻言立刻做出七分当家主父的端庄周到与三分新夫的含羞带怯:“姐夫新进门,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二妹妹多担待。”
    不同于香遇总带点骄气的矫健利落气质,骆萱长期随母驻扎边关,小小年纪身上便有种常人难及的、见过血经过事的气质。她没有半分为香遇妻夫的礼待而感动的样子,反而兴致缺缺地打量着这对妇夫,一张口就叫人——起码边修雅是很想丢掉修养掀桌跑路。
    骆萱道:“殿下这矫揉造作的劲儿还是留着过点逍遥日子吧,也好给日后留个想头。”
    香遇——或者说,骆莹——她八百年没被人这么当面下面子骂过了。
    身为超品大长公主和一品国公的掌珠,哪怕是心思勾勾绕绕如皇帝,不管背后怎么阳奉阴违,见了面总还是得和和气气、甚至偶尔低三下四哄着她的。
    她看着骆萱没说话,一旁边陪侍的边修雅心头狂跳,觉得自己似乎过早涉及了骆家的家族秘辛:
    他才刚过门第一天,别说有女傍身,连侍奉都只有一次……要不要来这么刺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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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萱当然不是故意的……才怪。
    骆萱生在玉门长在玉门,自然也处处以玉门骆氏为荣。她打小读母亲房里的兵书武谱,小小年纪就冬三九夏三伏地练出一身的陈茧旧病,为的就是不辱没头顶这个骆字、不辱没“玉门骆”的名号。
    ——可长房一家最避着的也是这名号。
    忙碌又早逝的大姨不谈,姨夫大长公主在世时对玉门总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堂姐,骆萱就更是看不上:区区一个游手好闲的京城纨绔,也配顶着骆姓受封一品军爵?
    所以她一向看不惯——或者说,讨厌长房。
    原本母亲不派长姐而派她来京城她就够生气的了,谁知这便宜堂姐竟然还把她晾了整整一天才拨冗来见,骆萱不由得更生气——这不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嘛!
    长房的人真是越看越讨厌!
    她故意当着新过门的堂姐夫给堂姐难堪,就是想看这假惺惺的京城人会不会撕破脸。骆萱面上一派冷淡,心里满是激动——仿佛看见香遇撕破脸她就赢了长房一轮似的。
    屋子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边修雅不敢看香遇,率先张口想打圆场糊弄过去——孰料牙关刚打开一个音节,就听到香遇几乎同时张了口。
    她仍是那副亲切的面容,眼神清亮得仿佛能直慑人心:“是我怠慢了承晖妹妹,堂姐——子衿,明日叫人在院里摆酒——承晖,堂姐明日自罚三杯。你看如何?”
    不说边修雅,就是骆萱也愣住了——别说两房长年异地交恶,就是陌生人之间平白无故被甩脸子也多少要有些怒气吧?这堂姐——不对、她怎么被她带跑了——这骆莹——也不对、她哪里配姓骆——她——她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吗?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看到堂姐夫那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深觉羞耻,脸色猛地涨红、只得干巴巴地应下:“那、那好吧……”
    空气终于重新流动一般,香遇难得地笑了。
    她想起堂姐骆蓉在信中所写:“莹娘海涵:萱娘性热,易怒发冲冠、惹是生非。虽也恼人,然则哄之也不难,乃吃软不吃硬者。若得其味,也可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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