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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日子过得比诸舸还要潇洒。
这位乡君活到现在压根就不知道“男人”两个字怎么写,一举一动比女人还女人,性情倒是真性情,名声也是坏得一团糟了——连紫丹为香遇谋划婚事的时候都不曾考虑过他,可见这位乡君在京城中人心里的风评地位——基本已经脱离男籍,是半个疯子了。
于香遇而言,若是作为亲戚,她其实还真不怎么在乎自己家的男孩怎么折腾,但……问题在于,她少年某次手欠,在长乐乡君溺水时顺手救过他一命,自那以后这熊孩子就总黏着她不放——
——彼时的香遇不止是个贪玩的、自以为成熟所以不愿同小孩子厮混的少女,更是个有相好心上人的少女。为了同厉檀表忠心,她没少躲着年纪相仿的长乐——他太不懂掩饰,少男情思有如班如意从八千里外送来的西洋画,浓墨重彩得吓人,香遇当年自认没有别思,因而次次躲着他走。
呃……如今看来,怕是这辈子都得躲着走了。
香遇一边漫不经心地盘算着事情,一边听着小皇帝教育他表哥:“长乐,你懂点事,皇家没有平夫的道理……”
不错,还知道讲道理——香遇刚刚微有讶异,然后就听见皇后温温柔柔“劝说”道:“你若真想嫁,只能做侧夫。”
……香遇十分庆幸她方才没有喝水。
厉檀,我*你爹。
殿内一片寂静。
隔着屏风,实在难以窥见皇帝的神情——纵然是被波及的香遇本人,亦难掩看好戏的心态:于情意上,她实在是理解不了自己这位皇帝表弟;于实际上——毕竟长乐的容貌身段都极好地遗传了他舅舅、先帝云贵君,可谓十分不差,正室做不得,侧室还是很可以商量的……当然,这对边修雅就有些抬举了:嫁她获封诰命之前,他毕竟只是白身。
长乐乡君杨舟梦,香遇通常把他看做激进降智版本的诸舸——这话的意思是,他比诸舸还要受不得激——
长乐果断上钩:“只要能嫁馆陶,侧室也行啊!”
“胡闹!”皇帝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皇后!长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皇后不急不缓,仍是那个温温吞吞的壳子:“陛下息怒,臣侍知错。”
皇帝沉沉盯着他,眼中的黑气几乎要生出实体:“滚!”
皇后恭顺地行个礼,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是。”
——然后,他转身,退进了屏风后面。
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有帝后向来恩爱的幌子在,长乐只当是妻夫默契情趣,并不放在心上,还执着地向“妹妹”撒娇:“皇上,我只看中馆陶这个人,做侧夫也无妨的——你若嫌边家不服,我同边哥哥也是手帕交,我可以去同他说的——”
屏风后忽然传来布料撕扯的声音,长乐好奇地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出他的皇帝表妹神色愈发不妙,以为她是关心皇后又碍不下面子,好心地替她问道:“皇后——檀哥哥,你没事吧?”
皇后的声音闷中带笑:“唔,没事,这角落里的红杏花枝开得太盛,不小心挂到衣角了。”
长乐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哦”了一声便回归正题:“实在不成,我连名分都不要了,只要馆陶王府对面的宅子——”
不知哪个词触动了皇帝,他的小表妹态度忽然大变:“不成,没有名分怎么行。”
长乐欢快地要跳起来:“你同意啦!”
屏风中又是一阵晃动,皇后的声音有些喑哑:“……看吧,我就说你妹妹会同意的。”
长乐喜笑颜开,迈开步子就要冲到屏风里当面感谢他的好妹夫:“多谢檀哥哥——”
——没跑两步就被皇帝揪着领子拽了回来。
皇帝站在台阶上,手上拎着好表哥的衣领,神色莫测地望着屏风,慢条斯理道:“光朕同意没有用,还要看……姐姐的意思。”
长乐眨眨眼,没怎么懂:“我姐说听陛下的,我才来求檀哥哥带我见陛下的——”
屏风后隐隐传来金玉相撞的声音——皇帝磨后槽牙磨得头疼:“你让朕想两天。”
长乐倒也不傻:”那我大后天再来求见?”
“……”皇帝愤怒地瞪了他好一会,才十分艰难地妥协,“你、大后天、带杨文舒、来、见、朕。”
屏风中开始有水声——皇帝脸色几近铁青,但长乐未通人事,只当小表妹是和丈夫闹情绪,得了便宜就跑——他快乐地福个身,又冲屏风抛了个给皇帝看的飞眼:“好嘞——那皇上和皇后慢慢恩爱着,我先走啦——多谢檀哥哥!”
皇帝恨地银牙咬碎,却只能保持着风度和尊严:“杨舟梦!你有本事跑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