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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知怎么办好了。
这几日耳朵边都是闹哄哄的,大人们见了她,上来抱着人就哭。说她和哥哥命苦可怜,以后再也没有妈妈疼了。她当然知道妈妈哪去了,可有什么好哭的呢?大家不是都会去的吗?
就连爸爸都会时不时叹气,卧室里总是弥漫着一股熏人的烟味。昔日热闹的家里,最近都没人说话,有时她要叫几声,爸爸才能回过神,连辫子都忘了给她梳。
还是哥哥最好,没有把她忘记。
半瓶汽水下肚,她虚张嘴巴,长长打了个嗝儿。故意凑到哥哥面前伸出舌头,问他:“哥哥快看,我的舌头是不是橘子的颜色?”
程澈捏捏她的脸颊,“长舌怪。”
“略略略。”她拉成个鬼脸,声势浩大地吓唬他。
程澈一只手就能应付她,两人玩闹间,余光扫到从楼梯口走出来的男男女女。程士国在最前方,大伯说什么他都是点头。后面两三个叔叔婶婶挎着包,高声说着这片以后绝对会拆,让程士国不急着卖房,先按大伯说得来,免得便宜外人。
程轻轻感受到哥哥的不专心,顺着他的视线一道看过去。程士国耷拉着肩,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渣,一身颓然。
“爸爸。”她跳下石凳,跑到程士国边上,不安牵住他的手。
大伯点点程轻轻的发旋,俯视问她:“轻轻呀,跟大伯回去玩几天,好不好?”
闻言,程轻轻看看爸爸,又看看哥哥,最后对大伯说:“大伯伯,我还是过年再去吧。”
程轻轻头顶一热,一只手掌覆在她发顶。程士国哑声说:“我再想想,后天给你回话。”
“行,反正两孩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你好好想想。”
大伯不置多言,和众人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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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情节会尽量一章多塞点
005
程家搬到教师家属院不过一年,家具和电器还是以前的老款式。程轻轻是第一个发现热水器坏掉的。三人回到家,她搬着衣筐进去洗澡。不料喷头滴答滴答意思一下下,便偃旗息鼓,一滴都不肯再给。
程士国提着工具箱鼓捣一番,发现热水器内部结构老化,实在没得修了。现在只能用热水壶一点点烧水来用。
程轻轻抱着衣服坐在小板凳上,离装沸水的大澡盆远远的。程士国兑进冷水,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他拿出来看了看,手探进水里试了下温度。
“好了,注意不能洗太久,知道吗?”
“知道啦,爸爸。”
程士国往阳台走,刚接通电话,对方一把破锣嗓子噼里啪啦砸过来。
“程士国,你们是不是想赖账啊?说好的二十万,到现在一半都还没给,你什么意思?”
程士国赶紧望了眼客厅,反手将阳台的玻璃门带上,压低声音道:“当时说好的,两个月内一定把赔偿金全部给你们,我们绝不会赖账的。”
对方胡搅蛮缠,显然恨不得今天就能拿到钱:“那我不管,我妈的尸体现在还没钱下葬呢。你老婆一个肇事的倒是先入土了,还有没有天理啦?当初要不是看你可怜,这事三十万能行?做人要讲良心,你老婆的命是命,我妈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男人的声音越发升高,说得愈发离谱咄咄逼人。程士国揉揉眉心,这些天他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没个方向。家里的存款不多,判决书出来后就全部赔给了对方。何薇葬礼那天,男人捧着老人的灵相,带了十来个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过来闹事。何薇那头的亲戚各个嫌晦气,当场就走了。
只有程建桥去银行取了五万交到他们手上,加之派出所的民警过来协调,这些人才骂骂咧咧地走了。还有十来万的余款?尺?,程士国现在别说十万,一万都掏不出。
“我给你个期限,周三啊,周三要没拿到钱,我就把我妈带到你家去。你家地方大啊,肯定有我妈睡的地儿。让你家小姑娘别怕,叔叔这不也是没办法!”
地痞流氓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程士国挂断电话,摸出烟咬在嘴里,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着。他泄下肩膀,宽厚的背脊仿佛轰然倒塌的山。
“爸。”程澈推开玻璃门。
程士国听到声音,失措地抹了把脸,故作无恙道:“怎么了?是不是轻轻洗好了?”
程澈没说话,他拿出口袋里的银行卡,递给程士国:“里面应该还有三千,您拿去吧。”
这张卡是何薇为他单独办的,里面是他每年收的压岁钱,参加酒宴时收的红包和一些竞赛奖金。
程士国虚摆了摆手,涩笑道:“你的钱你自己留着花,爸这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