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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对这种情况似乎早有预见。他淡定地放下手中的麦克风,走到桌子前,娴熟地拿起酒起子,嘭嘭啪啪接连撬开几个绿色酒瓶,将黄澄澄的酒液倒入透明的玻璃杯中,端到肖慈面前。
肖慈低头一看,圆环状的啤酒瓶盖蹦得到处都是,带有异域风情的波西米亚地毯,也被沾染上街头练摊的市井气息。
“你俩商量好的?”她指了指面前的玻璃酒杯,望向兄弟二人。
“是啊。好容易成年了,当然要认真喝醉一次。”陆灵均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他连酒杯都没拿,而是直接握住酒瓶的长颈,咕咚咕咚往嘴里对瓶吹,一口气就下去一大半。
白花花的啤酒沫挂在唇边,像裹满糖渍的雪里红。
陆灵均伸出舌尖,舔了圈儿唇角,将酒花勾进口腔之中。
啧过两声舌,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年轻男人便半阖上眼,神情暧昧,仿佛已入半醉半醒之境。
肖慈扭头一看,平日里十分靠谱的陆正则,此刻也拿起一只玻璃杯,一边摇晃一边啜饮,像是在品味什么琼浆玉露。
看来少年人对成年人的世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憧憬。
肖慈摇了摇头,脊梁骨往后一仰,重新倚靠到松软的沙发背上,冲兄弟俩扬了扬下巴:“行吧,那就放纵一回,别错过了宿舍门禁就行。”
“错过了也没关系,”陆灵均放下酒瓶,嘟囔着插嘴道,“这家KTV一直营业到早上。”
“……”好家伙,敢情真是有备而来?
“没关系,笑笑姐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如果真要留下来过夜,你就睡沙发,我们俩睡地上。”陆正则扶了扶眼镜,温温柔柔地说道。
算是给予了肖慈足够宽松的选择余地。
“再说吧。”肖慈没把话说死。
低头看了眼地面,暗红色的地毯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混成黝黑一片,看不出有没有污渍。不过它每天被不同的过路人踩来踩去,想必不怎么干净。
让兄弟俩睡在上面,肖慈肯定不忍心。
但他们订的是小号包间,长条沙发根本没长到哪里去,横竖只能躺一个人。
难道要去附近的酒店开房?
肖慈拉开背包拉链,掏了掏里兜,身份证倒还真带了。
但和两个大男人开房,怎么想都不对劲,即使不住在同一房间也不太对劲。
肖慈抿住嘴唇,把身份证放回包里,重新拉上拉链,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乖巧坐好。
这种感觉很微妙。
如果放在十几年前,她肯定不认为和兄弟俩同床共枕有什么问题。当时大院里的小孩们只顾撒开腿满地乱跑,馋了吃同一支冰棍儿,困了睡同一张大通铺,像梁山好汉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现在却不一样了。
肖慈抬起脸,睁大眼睛,认真地打量起站在电视屏幕前的陆灵均。
那小子冲坐在点歌台前的陆正则使了个眼色,便右手拎住啤酒瓶,左手举起麦克风,将身体重心压往左腿,右腿吊儿郎当地杵在地上,足尖点地,跟随前奏的旋律打起拍子。
硕大的屏幕上亮出歌曲信息,是周杰伦的《龙卷风》。
这首歌发售在二十年前,当时兄弟俩还没出生。
也不知道他们跟谁学的,总爱听这种有些年头了的歌。
肖慈垂下眼帘,将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那两只有些泛黄的白色耳机。凹凸不平的网格状喇叭里,时常播放出类似的曲调。
是了,都是跟她学的。
肖慈松开手,忽然间沉浸在一种过去与现在扭曲交错的混沌时空里。
陆灵均的嗓音变了,不再是小学文艺汇演时那种扯着白嗓的童音,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静谧男声,浑厚,深情,又带点臭拽臭拽的口齿不清,近乎在黑夜中低声呢喃。
倒真有几分模糊说唱的味道。
肖慈歪过脑袋,听陆灵均刻意将歌词咬得含糊,咬得暧昧。
两枚银色耳钉在灯管的探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