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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最核心的地带冲散。
但是并不算牢靠。
豆大的一点晕黄光下看了好一会,试着推了推,细微的晃动并未挪动什么,齐缨心里直想哭。
……原本想去找个帮手的。但是时间不够用,她等不及再去拉人入伙了,索性自己先勘察一番,能快则快,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而现在看,只怕有了帮手,都起不到什么效用。
然而摸索了好久,总算不负有心人,一块形状稍圆的大石所在位置有些蹊跷,若有合适的工具,或许能把石块撬动,翻滚下山。这样的缺口要是找的多而准,那末山洪导流失效,山寨便首当其冲。
抛开一切不可能,齐缨真想看看那四个了不得的匪首到时候脸上的表情——只可惜呀,那个时候,她或许已趁早趁乱混下山了也说不定。
可如果那时没能下山,如果那时没能——那怎么会呢?她打断这个想法。届时所有人都只会疲于奔忙,如此一定早能——
“嘶——”
手里火折一抖,倏地灭了。踩到的那条活物受惊窜走,沙沙几声消失在黑暗草丛里。齐缨心脏已窜到嗓子眼,如何都落不回去,弯身去摸脚踝上被蛇咬到的痛处,怕的差点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但是恐惧逼迫她集中起精神来,颤巍巍摸索着寻回落在草叶上的火折,重新吹好,举在手里权当吓退野兽的一点希望,本能的往山寨的方向踉跄返回。
渐渐离山寨近了,那处哨塔轮廓开始清晰,却有一阵突然的破风迎面而来,齐缨本就惊惶未消不及反应,这下只觉脸颊一凉,什么东西擦着耳朵飞向身后,手里的火折再次掉落在草丛里。
喊叫声自哨塔传来,不需要听清是在喊什么,齐缨已经下意识拔腿便跑,差点自己也要跟着尖叫起来,已然魂飞魄散。
完了,她想道。恐怕蛇毒还来不及发作,就要被打死在这里了。
……早上沈大娘收拾好了来看齐缨,敲门许久才见得人应,进去只见人缩在被子里,语气消沉,好像难受得只剩说话的力气:“沈姨,我来月事肚子好疼。我想喝很热的米汤,不想起来。”
“唉,”沈姨捋捋她散在脸颊旁的乱发,没留意她往后更缩了一下,“歇着啊,姨去火房烧汤。”
火辣辣的耳朵涂了一层这屋里的不知名清凉药膏,还有脚踝上的咬伤。齐缨坐起,再次确认脚上伤口没有其他迹象。
不幸中的万幸,她差点要落下热泪。那只是条菜花蛇。
面色灰败地躺下,听着外面不存在的动静,直到沈大娘给带来了热米汤,喝完之后因着几乎整夜未眠的困意不自觉又睡过去,睡得光怪陆离,飘零恍惚,睡得好似沉入深谷,掉进深潭,泪流满面,怎么都浮不起来。
终于浮出水面的时候,齐缨恍然睁开眼,一时觉得这里好陌生,差点忘了是在哪。
有人立在屋里的木柜前。木柜门是打开的,他没有翻,只这么站着往里看。
耿知襄在看她的衣柜。柜子最下一格从她的角度看去,没有被打开,昨晚那身慌乱的短打,压在了那一格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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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伤着别的地方
耿知襄回头,见床上睡得极沉的人已经坐起身,掀开了纱帐,惊惧的神情陌生又熟悉。
“这什么眼神,”他转身走近,面色看不出情绪,“我还当你早不怕我了。”
齐缨一直直盯着他,直到他停在面前,四目相对也不曾眨眼。
耿知襄也说不上来这是怕还是不怕,沉默一刻,伸手抚她发顶:“做噩梦了?”
“你来做什么?”齐缨向旁偏了偏,避开他的手。
耿知襄还是追着揉了把她头发,见齐缨更是避开,但又还是看他不放,不免纳了闷往床沿坐下,“你到底是怕我还是不怕?”
听在齐缨耳中,很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的作弄。
“……怕。”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跟他做那种事。为什么,为什么。几天前还好好的在村子里不是么。为什么自己当时不一起去城里看婵儿的病,非要留下来看家?现在可能还要比前几天更惨。
人生被毁的悲痛一下袭来,齐缨闭眼,鼻腔酸涩得不行,泪珠盈落眼睫。她忽然觉得很绝望,都不想再挣扎费劲了,差点要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但话到了喉咙口,又被浓浓的不甘堵在里面。
“这么怕吗?”耿知襄轻叹一声,拥住她肩膀,“那还是我不好吧。都是我的人了,还要这么怕我。”
被揽进他怀里的时候,齐缨就屏住了呼吸,眼里泪水随着衣裳沾走了,也一下都没有眨眼。
“你今天没有事做么,”她说道,哭腔还在,“——不去城里吗?”
“这些日子都不去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胸膛里回响,“你这么难受,我多陪你会儿。”
“……”
“新的衣裳,沈大娘一会就捎过来,你高兴一下。”
浑厚的嗓音说得自然,齐缨有些错愕,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