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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石爸爸突然说,“景澄已经掌握了霍景豪杀他母亲的证据,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冒险去亲自杀人?还留下这么多破绽,他不是鲁莽的人,也不是没计划的人。”
    “不是他?”江启似乎依旧处在震惊中有些回不过神,“你看他在庭上,句句往自己身上引,就差大声说,我才是凶手了。”
    “他那是为了救石伽伊,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证明石伽伊没有杀人,不是证明自己是凶手。”一直没说话的赵小雨突然说。
    她这么一说,林止和江启几乎同时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
    林止说:“既然真凶另有他人,那霍景澄被警方扣押不了多久就能出来。”
    “证据过多,要全部摘干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石爸爸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应该没问题,好狠一男的。”江启倒不是很担心,“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接伊伊啊?”
    “伪造、隐匿、毁灭证据或者提供虚假证言、谎报案情、影响行政执法机关依法办案,都会被刑拘,不过现在社会上舆论一边倒地支持她,应该没几天就会被放出来了。”赵小雨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雾蒙蒙阴沉沉的天,突然又感叹一句,“香港这破天气,真烦啊,要是我当初不来香港就好了。”
    前面开车的林止突然说:“回去吧,这次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赵小雨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林止,猝不及防与他的视线相撞,她忙移开目光,低声嘟囔了一句:“回不去了。”
    见气氛尴尬,江启忙帮着打圆场:“小雨姐,去看看小风吧,这小子超可爱的。”
    听到小风,赵小雨眼睛一亮,但也只是一瞬间,似乎在纠结什么,随即,她摇头:“是好可爱的,但是,还是不去了吧。”
    林止又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前面路口停一下吧,我下车。”赵小雨突然说。
    “你去哪儿?”林止忙问。
    赵小雨没说话,抓起包,和石爸爸道别,在路口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本来富豪之子溺死案就很受关注,嫌疑人又是死者弟弟的未婚妻,豪门争斗的戏码在各人心中上演,本以为没有悬念的杀人凶手原来只是顶罪,辩护律师成功打赢官司却将自己送进警局成了重大嫌疑人,剧情反转的速度与程度让人瞠目结舌,也将此事件的关注度推向了高潮。外面猜测与谣言四起,各种版本的阴谋论以及对真凶的猜测层出不穷,上级责令限期破案,警方那边也承受了巨大压力。
    霍景澄比刚进来时的石伽伊配合许多,这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们一致的感受,同时,他们也觉得很魔幻——著名的霍大状打了个官司后把自己打进来了,虽然赢了,但代价未免有点太大了。
    女警员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霍景澄,想到了石伽伊,想着,他们俩的样子真像,不害怕、不紧张、气定神闲、不卑不亢。
    “可以说说那晚的情况吗?”女警员跟着一个资深老刑警进行审问,毕竟霍景澄是律师,和律师打交道,很可能被绕进去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以备战状态对待这场审讯。
    霍景澄十分配合地点了下头,语调沉稳又缓慢地交代起那天的所有行程。
    “三月二十三日晚上十一点,当时我和石伽伊已经睡下了。可是我接到了父亲的秘书Karl叔叔的电话,说父亲状况不太好,让我去医院看看。那晚我喝了些红酒,所以打了代驾的电话让他来载我去医院,路上花了大概半个小时。
    “到医院后,我在电梯门口遇到了准备离开的赵小雨,她是我父亲的助理,我们说了两句话后我就上楼了,我在病房没见到Karl叔叔,就去了汤玛斯团队办公室询问值班医生情况,被告知父亲没有大问题。
    “我回到病房后遇到了回来的Karl叔叔,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不小心将水倒在了我的手机上,导致我的手机坏掉,而他又趁我不注意将我反锁在病房中。因为是高级病房,隔音效果好,夜间也没有人来,守卫也都是Karl的人,所以我被关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医生护士来查看父亲情况我才被放出。Karl给出的理由是他要保护我,除此之外再不说其他。
    “代驾在医院楼下等了我一夜,我给他结了账,独自驱车回家,发现石伽伊不在,她的电话打不通,于是我去了她住的酒店找她,那时候才知道出事了。”
    “Karl是知情人还是同谋?”女警员问。
    “这我可不清楚。”霍景澄说。
    “那为什么有人说你当晚出现在酒店?”女警员突然问。
    “谁确切地看到我出现在酒店了?”霍景澄反问,“监控拍下来了吗?或者我是停电的时候去的?那么,昏暗的环境中谁又能确定那人是我?”
    “既然这样,项链怎么解释?”老刑警问,“那个你当晚离开时拿走的石伽伊的项链为什么丢在了案发现场?”
    “这个不太清楚,可能我不小心掉在了医院哪里,这就需要你们去查了。”
    霍景澄说话时,几乎没什么表情,两人想探究真假,根本无从下手。
    女警员和老刑警对视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流着,仿佛都在说,果然是当律师的,描述得详细又清晰,能说的全说了,不想说的又能合理地搪塞过去,难搞,比石伽伊难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