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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丫鬟,没有出声,从另一条路绕到了花园里,正看到程暻温柔地替静无将头上的叶子摘下来。
她父亲待母亲向来感情冷淡,妾室纳了一房又一房,母亲不知道为此流了多少泪。二叔二婶感情倒好,可庄敏仪也从未见过他们如此亲近。是不是如果当时她不拒绝这桩婚事,那个被温柔对待的女子就会是她了?
一时间又想到家中原本有意送她进三皇子府,将来三皇子继承大统,她作为潜邸旧人,又是侯府嫡女,至少也能封妃。可先皇骤然病故,留下遗诏传位给废太子,侯府的布置竟全打了水漂。如今与她同龄的闺中好友婚事全都有了着落,她的归宿又在哪呢?
立着交欢(微H)
第二天,静无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程暻只有三日休沐,一早去了京郊大营。静无吃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就又到了午饭时间。
如今厨房上的人对她不敢有分毫怠慢,知道了她的口味之后几个荤菜做得精致无比。静无夹了一筷子鸡片放在口中,鸡片用猪油熬过,又和雪梨、香蕈同炒,尝起来鲜嫩爽滑,还带着一股清香。
用过了午饭,静无便由瑞嬷嬷指点着处理起人情往来。她嫁进程家这几天,已经收到不少贴子,瑞嬷嬷便挨个和她讲各家的情况,梁国公府与程家有旧,平阳伯府的大夫人是她祖母的娘家侄女,而辅国公府的二老爷则是程暻的上级,礼部左侍郎周大人与赵御史是连襟,却与大理寺卿陈大人有旧仇……
静无边听边记在心里,叹道:“京城各家真是盘根错节,若是不了解个中关系的,一不小心就要把人得罪了。”
瑞嬷嬷点头道:“夫人说得是。要是不明不白将人得罪了,被人背后下了绊子才叫冤枉。”
静无又笑着说:“我倒觉得被外人下绊子还不算什么,身边的人吃里扒外背后捅刀子才最可怕呢。”
“夫人?”瑞嬷嬷震惊地看着她,一旁侍立的丫鬟也不约而同地向静无看来。
静无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我虽然读书不多,也知道一仆不事二主的道理。你们的卖身契跟着我从定安侯府陪嫁到了程府,拿的也是程府的月例。若是仍念着旧主,我也不为难你们,今日就送你们回侯府吧。”
丫鬟婆子们连声道不敢,后来的几日纷纷私下里同她表忠心。静无观察了几天,将其中几个打发出府,又叫来人牙子买了几个小丫鬟不表。
程暻从大营回府时天将将擦黑。他脱了大氅,身上寒意未退,就看到静无靠在小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他一路骑马回来,手上还有些凉,走上前将手一把伸到静无颈窝。
静无被他冰得吓了一跳,气呼呼地将他的手拽出来:“哎呀,好冰!你做什么!”
程暻笑着凑到她身边,两人间距离近得能让人闻到静无身上的馨香。灯烛映照着她的小脸儿,显得更加娇艳可人。他看的也不知是书还是人:“娘子在看什么书?”
他还没看清书上的字,静无就将书塞到身后:“才不告诉你。”
生怕程暻刨根问底,她又说道:“说起来,我未嫁时曾经在侯府找到一本书,上面题的诗还挺有意思。你能看出是谁的字迹吗?”
程暻也不揭穿她,由着静无将状似神态自然地将那本书册塞进柜子里,又取出另一本在他面前打开。
“你看!”静无托着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程暻。
她刚才说的并不是假话。她搬进凝月轩不久就在一只柜子的夹缝里找到了这本旧书。旧书纸张已发黄变脆,因为从中间撕开只剩了后半册,上面写着“水在心,心下坚筑,短气,恶水不欲饮”云云,大概是本医书。末页上写着一行小字,字体清瘦有力,瞧着像是男子的写下的:“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静无促狭心起,心中暗暗猜测,这书已经这么旧了,肯定不是她同辈人留下的。这个“几回魂梦与君同”的难道是她二叔?总不能是一心修道的老侯爷吧?程暻古怪地看了她两眼:“这是岳父的字。”
“什么!?”静无被口水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程暻进门时就挥退了丫鬟,此时亲自为她倒了杯茶。静无“咚咚咚”地一口气喝光了茶水,怀疑地看他,“你不是在骗我吧?”
接触到程暻肯定的眼神,静无“哦”了一声,恹恹地垂下眼睛。程暻便好奇地问她:“娘子觉得很失望?”
静无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这个父亲前后纳了几房妾室,算上我子女足有六人,你说他的相思值一文钱吗?若早知道是他的字,我早就该把这本书烧了才好。”
说完,她自知失言,却见程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娘子所言极是,我今生保证待娘子一心一意,绝不纳妾,也不会多看旁的女子一眼。”
静无哪想到他会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闻言红着脸啐他。
两人用过了晚饭,就在房中休息。静无见程暻捧着一本兵书看得目不转睛,便也悄悄取出那淡蓝色封皮的小册子,正看到要紧处,突然听到程暻饶有兴致的声音:“‘明火热仗于床上云翻雨狂的是大郎与月儿,柜中立着交欢的是三郎与菊儿’?娘子看的就是这个?”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