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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时空神探 第106节

      一张俊脸更是苍白如纸,嘴唇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双目紧闭,全然不知是死是活。
    叶怀睿屏住呼吸,伸出手,颤抖着去摸殷嘉茗的颈侧。
    一秒、两秒、三秒。
    他摸到了殷嘉茗的脉搏。
    “呼——”
    这一下,叶怀睿是真的脚软了。
    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又想哭,又想笑,又想疯狂大喊,又想死死抱住面前的男人。
    但很快的,理智回笼,叶怀睿立刻想起更重要的事——他得看看这人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叶怀睿伸手去撕殷嘉茗的衣服,手被一个硬物硌了一下,拽出来一看,发现是只坏掉的手表。
    他现在哪里有心思管着劳什子玩意儿?直接往旁边一丢了事。
    然后他便看到了殷嘉茗的左胸正前方一个血肉模糊的创口,被水泡得发白肿胀,恐怖异常。
    “我去!!”
    叶怀睿又要疯了。
    他想打999叫救护车,突然想起外头那条盘山公路山体滑坡,即便叫了救护车也上不来。
    没办法,他只能靠自己了!
    “殷嘉茗你这混蛋!”
    叶怀睿抓住殷嘉茗两条胳膊,拼命往地下室门口的方向拖。
    一边拖一边咬牙切齿:
    “幸好你男人是个当法医的,治不死你!”
    第93章 18.新生01
    殷嘉茗觉得自己只是实在太累了, 想要闭一下眼稍微休息一会儿罢了。
    结果这一睡差点儿长眠不起,直接登了西方极乐。
    那日他“中枪”以后,其实并非不慎坠海, 而是故意掉下去的。
    因为这是殷嘉茗能够想到的唯一的逃生方法了。
    胸口被一枪打中, 任谁都会觉得他必死无疑, 而他又落入了海里,尸体找不着也不足为奇。
    事实上, 这个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人, 却从落海点大约一百米外的一处浅滩爬上岸, 再沿着堤坝上的维修工程梯重新爬上来, 折返回了半山别墅区。
    而今晚的暴雨成了最好的掩护。
    雨势那么大,足以冲走任何脚印、血迹和攀爬的痕迹。
    殷嘉茗就这么带着一身的伤, 在黑暗和暴雨中穿过还没彻底乱起来的工地,回到了他藏身的那栋别墅的地下室里。
    他要在这里等叶怀睿回来。
    阿睿说过最多三四天就会回来了。
    殷嘉茗想, 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到他家阿睿了。
    然而他浑身上下哪里都是伤, 身上的伤口在盐水里一泡, 犹如刮骨钻心一般。
    最后那一段路,殷嘉茗简直就是用爬的, 好不容易进了密室, 他连站都站不住,直接滚下楼梯, 就没力气再动了。
    他已透支到了极限,浑身又冷又疲倦,连动一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殷嘉茗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都记不清了。
    反正这一睡便是天昏地暗、时日不知, 仿若大梦一场, 根本不晓得自己身在何方。
    迷糊中, 他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啊,是阿睿……
    殷嘉茗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是他心心念念的叶怀睿来了。
    他很想睁开眼,对叶怀睿笑笑,说一句你来了,再张开双臂给心上人一个触碰不到的拥抱。
    可是殷嘉茗却动弹不得。
    然后他感到有人在摆弄自己,将他从地下室里带了出去,除掉了他身上的湿衣服,又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了一番……
    身下垫的是干爽柔软的被褥,环绕周身的空气干燥而温暖,碰触他身体的那只手又是那么的温柔,令殷嘉茗感到了久违的安全与舒适……
    他放弃了挣扎,任由意识陷入了昏迷一般的沉眠之中……
    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8月28日,星期六,晚上九点二十五分。
    殷嘉茗感到有只手掰开他的眼皮,然后一道强光就投射到了他的眼球上。
    他猝然回神,本能地抬手去扒拉那照得他头晕目眩的光柱。
    “你醒了?”
    殷嘉茗听到有人对他说道。
    那嗓音听起来耳熟极了,是他进来这一个月来最熟悉的,也是最能给予他慰藉的声音。
    “!!”
    殷嘉茗睁开了双眼。
    他对上了叶怀睿的脸。
    “啊……”
    殷嘉茗瞪大眼睛,艰难张口想要叫叶怀睿的名字。
    可他睡了整整一天,嗓子很不配合地在这个关键时刻罢工了。
    “醒了,那就是死不了了。”
    叶怀睿淡淡地往殷嘉茗的俊脸上瞥了一眼,冷漠地说道:
    “躺着,别乱动,你还在挂水。”
    殷嘉茗:“……”
    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觉得自己要么还在做梦,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要不然,为什么会见到叶怀睿在自己身边,摸得到、够得着,还在跟他说话呢?
    然而殷嘉茗的目光转了转,又觉得这个梦好像真实得过了头。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病房里,入目一片雪白,宽敞、干净又明亮。
    床头柜上放了一台看似心电监护仪的东西,只是屏幕又大又清晰,不仅能看到一闪一闪的心电图波形,下面还有几行他根本看不懂的参数。
    而他现在正光溜着身体躺在一张柔软的厚床垫上,身上缠满了绷带,腰部以下只盖了一条薄被,胸前贴了好几个电极片,连了一堆电线,左手背上扎了一根针,有不知名的药品顺着软管一滴滴流进他的身体里。
    这……
    看着实在……也不像死了啊……
    殷嘉茗因还未完全清醒而罢工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了。
    “咳、咳……”
    他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努力发出声音:“阿……睿……”
    “闭嘴!”
    叶怀睿却直截了当地丢回给他两个字。
    殷嘉茗:“……”
    他抿住了嘴唇,不敢吱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叶怀睿这么生气的样子。
    是的,虽然叶怀睿没有明说,但殷嘉茗那野生动物般的直觉却告诉他,他家阿睿现在非常非常的生气,气得快要爆炸的那种。
    如果不想火上浇油,最好赶紧闭紧嘴巴,半个字也不要瞎哔哔。
    现在殷嘉茗虽然满心困惑,有成山成海的问题想问。
    但因为眼前的人是叶怀睿,便让他觉得其他一切都可以暂时先放到一边去。
    所以他什么也不说,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床边的叶怀睿,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含情脉脉,似有千言万语。
    然而叶怀睿一点都没被他的眼神感动到。
    “断了两根肋骨,身上挨了八刀,肩膀上最深的窟窿足有三厘米,擦伤和软组织挫伤多到数都数不清……”
    叶怀睿越说越搓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都因为低体温休克了!要是再晚那么一会儿你就死定了你知道吗!”
    殷嘉茗:“哦……”
    他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能乖巧懂事地回应一个单音节。
    “哦你个头!”
    叶怀睿简直要抓狂了:
    “你答应过我的事呢!?说好了乖乖等我回来的!?”
    要不是殷嘉茗现在伤得不轻,轻易移动不得,叶怀睿简直想把人从病床上掀下去,狠狠痛揍一顿,出一口恶气再说。
    事实上,从昨晚到现在,殷嘉茗昏睡了多久,叶怀睿就折腾了多久,一直陪护在旁边,一刻也没离开过。
    昨天晚上,殷嘉茗因失温陷入昏迷,叶怀睿就把次卧的暖气开到最大,顶着三十二度的高温替对方处理伤口,止血消毒,清创包扎,喂水喂药……
    等到人缓过来了,他又开始担心殷嘉茗的脑子和内脏有没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