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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怀有偏见、处事不公的人战斗,和偏见本身战斗,尽力保护每一个人应有的权益。”
她口中的人,并非狭义上的人。
杨琦听得怔怔。
滕九道:“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杨琦道:“……我吗?”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称得上“战斗”的事。
滕九道:“在人和妖的立场上,你的心没有那么多的偏见,没有偏见的人越多,偏见的生存空间便越少。我是先锋军,可你们这样的存在,才是真正的主力军。”
杨琦抬起了头,眼里还是有些茫然,可渐渐地,又好像泛出一点光彩,这一次,她没有再低头。
滕九要走了。
走之前,她对杨琦道:“这是一场持久战,可能在你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决出赢家,但不妨碍我们继续努力,对吗?”
杨琦慢慢点头。
滕九没有提及余竹父子一字半句,因为这份心痛是外人无法用语言进行任何宽慰的,她只想让杨琦明白,她绝不该为此责怪自己。
滕九慢悠悠地走在街上。
看起来仍是十足冷淡的模样。
第51章 蝉女(一)
“还是没有审讯出结果吗?”
滕九正在与齐越通话。
对于蝉箬这样有脱身之计的犯人,一分局有特制的牢房关押,所以在滕九和齐越的商定之下,最终还是关在了一分局。
对于蝉箬,他们手中握有证据的案件不过两起,可从现有的情况推测来看,这个数量远低于他所真正犯下的罪行,只能一边调查以往卷宗一边对他进行审讯。
齐越无奈:“审讯不出什么,倒是翻查旧案还算有点成效,有几件当年没有后续的案子正在重新调查取证。”
“也好,不要着急。”
滕九难得安慰齐越一句。
她耳边传来不远处柴骏颇为惊疑的声音,似乎是对着什么人说话。这个时间点,竟有人到办公室里来,滕九也有些好奇,转头望去。
来人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她看起来有些瑟缩,似乎在这个场合中不太有安全感。
滕九说了两句,挂了电话,起身朝女孩走去,对柴骏道:“怎么了?”
在柴骏开口之前,女孩转向滕九,鼓起勇气道:“听说你们抓住了我父亲,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滕九将女孩请进会客室,柴骏倒了三杯水来。滕九自然注意到,女孩有些怕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父亲又是谁?”
女孩看了眼滕九,又飞快低下头,道:“我叫尤淳,我父亲是尤靖。”
她看起来真的很怕她。
柴骏清楚他们抓的每一个人,没听过有叫尤靖的,便问她:“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尤淳道:“不可能,他们都在传,我父亲确实被天……滕局抓起来了。”
滕九猜测,尤淳那个吞了回去的字眼是“天师”,一个很古老的称呼,几乎只在见识稍广的妖怪间一代代传了下来。而且虽不明显,可女孩身上确实有淡淡妖气,滕九问她:“你是什么妖怪?”
尤淳猛地看向滕九,唇齿都打颤了。
滕九有些无奈,她在他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呀,她开口道:“你放心,对遵纪守法的妖怪,我们是不会做什么的。”
尤淳这才轻声道:“我是蝉妖的后代。”
蝉妖和蝉妖的后代,这并不完全等同,而提起蝉,滕九难免想起一个人:“你要找的尤靖是蝉箬?”
尤淳愣了愣,道:“……蝉箬是我母亲。”
滕九一愣,这倒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想到母亲,尤淳一时有些恍惚。
尤淳出生的时候,是个同现在大相径庭的年代。她身上的妖血稀薄,是以刚开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妖。
那时候,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母亲让她看到的,兴许母亲认为那样对她会比较幸福。
母亲明面上的身份是落魄的官家小姐,祖上三代都入朝为官,到了她这一代,虽说世情动荡,一切已大不相同,好歹有积年富贵,也算家底殷实。
尤淳出生的时候,父亲并不在家中,她五岁之前,对父亲都没有什么记忆。只偶尔躲在假山里寻蝉鸟玩时,会听见下人们窃窃私语,说父亲是个穷书生,负心汉。
尤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晚间母亲带她看书的时候,她忍不住伏在母亲耳边,悄悄问了。
母亲穿着半旧的宽松旗袍,并不完全贴合身材,半露的小臂在月光下欺霜赛雪。她将头发尽数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只有一两绺碎发不听话,落了下来,点缀在两颊边。
蝉箬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美得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这么想。
她的目光朝尤淳投来,就好像一泓盈盈秋水。只可惜她的面容有多美,声音便有多让人失望:“怎么了?谁在你跟前说什么了?”
她说话其实很温柔,只是音色缘故听起来总有些令人烦躁生厌。
这就好比美玉有瑕,总是让人感到可惜的,便是照顾了她们许久的佣人,每每听蝉箬开口都忍不住在心里为夫人叹息。
只有尤淳不会。
她从出生起,便是母亲陪在身边,母亲的一切她都喜欢。况且,她发自内心地觉得母亲的声音亲切,完全不像其他人口中所说,是什么需要惋惜的事。
尤淳道:“我今日去捉蝉玩,在假山后面听见有人在讨论爹爹……”
她在母亲面前向来没有秘密。
蝉箬叹口气,她也不怪那些下人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