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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一个同学回去的话,够不够吃。
他奶奶应该很欢迎他的同学去做客,挂了电话后,江洵又劝我。我对他们家的好奇战胜了畏惧,最后便和他一起,去了趟他们家。
确切地说,那应该是他爷爷奶奶家吧。
一栋上下三层,巷子深处,有些年代感的独院。从巷口进去,四下乱糟糟地停了不少车,烟火气很足。可进了门,看见那从一楼直通到二楼,整面墙的书,我还是受了不小的震撼。
那与其说是一个家,不如说家庭图书馆,更为妥当。
我统共也待了没多久,可却发现,他们家客厅茶几下塞着书,茶室的沙发上摞着书,就连马桶旁边浴室柜侧旁的架子底层,也搁着几本书。那些书五花八门的,有各国名著、地理百科、古汉语、政治读物,甚至还有好些,外封上的书名,我都看不懂。
他说因为爷爷奶奶都是教师,家里这些书是一辈子的收藏,所以才看着很多。可我觉得,不可能只是教师而已。
他奶奶虽七十多岁,身体看上去也还硬朗,一头银发用发夹挽在脑后,身上只穿着很寻常的浅色毛衫和长裤,看上去也有一种寻常人身上难得一见的高洁清贵,那种气度,是唯有那种底蕴深厚的书香世家才能养出来的。
而她煮的汤圆,是自己做的,除了平日常吃的黑芝麻馅和花生馅,还有一种咬开后特别绵软,香气浓郁的桂花馅。
我们俩从他家出来,我忍不住问江洵,“你奶奶都没问你,我是哪门子同学吗?”
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奶奶说我看着好小,问我多大呀,我说马上十六整岁。她便笑眯眯道:“十六岁就上高三啦,那可比我们家淙淙还聪明。”
我心虚得不行,不敢接话。
江洵听了我的话直笑,说:“没问,她夸你漂亮,说自己好多年都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了,赛过电影明星。”
我感觉他在哄我,不过当时听了,心里也挺开心的。
现在回想,倒觉得有点奇怪,好像从认识到现在,都没听他提起过父母,就连过年这种日子,他也在爷爷奶奶家。
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一直和爷爷奶奶住,所以在北城念书?
2011年2月19日/星期六/小雨转晴
上一个日记本不见了。
怎么找都找不到。
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心里好乱。
2011年2月20日/星期日/晴
下午到现在,脑子里都一片空白。
之前不止一次地猜过江洵父母的身份,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他父母竟然都不在了。
想起来好难受。
可更让我难受的,是他大伯下午那番话。
他大伯是A市一把手。在会所兼职的时候,我从电视上看到过他的身影,也不止一次地从那些富二代、大老板口中听到过江柏舟、江书/记,这两个称呼,他是那些人口中,S省未来板上钉钉的一把手,提起来便敬畏有加的存在。
应该说这是我的荣幸吗?
竟然让他在百忙之中,纡尊降贵地亲自来找。
他并没有我曾经想象里,威严霸道、令人望而畏惧的气势,反而有一种温和儒雅,平易近人的知识分子书卷气,对我说话,面上带笑,亲切又耐心,可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种态度,反而让我无所适从。
他说:“来之前,我对你已经有了些了解,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洵能喜欢,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他说:“从小到大,阿洵都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他说:“他父母都是烈士。”
他说:“身为大伯,我没为他操过什么心,他早熟独立,温厚聪慧,在江家的小辈里,再优秀不过。我也一直认为,像他这样的孩子,未来的人生档案上,不会出现任何污点。”
这大概就是江洵被唤“江公子”的原因吧。
他是他爷爷奶奶和大伯养大的。
A市一把手的亲侄子。
我竟然和他谈恋爱,我怎么配的上他啊,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只要我和他在一起,我和我身后所代表的所有,都是他人生的污点。
2011年2月21日/星期一/晴
那个日记本找到了,在江洵手里。
我想,不是李书会,就是刘双,肯定是她们俩之中的一个,或者她们俩一起,偷看了我的日记,又将它拿给江洵了。
不过现在追究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
今晚在图书馆,江洵把那个日记本拿出来,问我“这里面写的什么,你要不要告诉我”时,我就知道,我们结束了。
我对他说:“江洵,我们分手吧。”
他眼眸里有错愕,在我拿走日记本,起身离开时,却没有拦我,也并没有追出来,再问任何一句。
我们结束了。
结束得这么突然,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