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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师尊后我跑了 第42节

      意识朦胧的时候,花懿欢还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回到了儿时,娘亲还在的时候,她午觉得久了,就会是这样的天色,爹爹处理完公务回来,还会将她抱起,亲亲她的脸颊,说“爹的小囡囡又贪睡啦”,娘会笑呵呵地来给她披上一件衣裳,叮嘱她“别着凉”。
    “娘……”花懿欢无意识地唤了一声,忽然惊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帐子,昏迷前的记忆重新浮现脑海。
    她迅速起了身,屋内熏着香,屋子里也暖洋洋的,花懿欢动了动身子,发现脚踝处的伤,也被涂了药。
    她有些意外,回忆起那个男人恶劣的态度,这些事情,就不会是他吩咐的。
    花懿欢的心头陡然有些慌乱,自己这样的待遇,很可能是因为那颗珠子,所以连带着现在的自己,恐怕也对他大有用处。
    只是这用处,对他来说,一定是好处,可对自己来说,也许是互利互惠,也许是,更深的地狱。
    花懿欢想逃,可她清楚知道,自己如今这样的状态,不说能不能逃出去,即便是她真的超长发挥逃出去了,面对两拨追兵,她又该如何活下去。
    思及此,花懿欢放弃了这个想法,最起码,衡量下来,现在的自己对他来说,还有用处,总比落到那老宗主手中要好。
    花懿欢这样想着,门外簌然传来动静,她不敢有动作,只侧耳听着,谁曾想那人没进来,站在门外说起了话。
    “少主要的那颗蛟珠,已经完全被此女吸收,即便将人剖开,也取不出什么来了。”说话的似乎是个大夫,花懿欢静静地听着。
    男人不耐的嗓音传来,“那怎么办?”
    “少主莫急,我方才为她检查时候,发觉此女子,体质特殊,似乎是特意被药物改造过。”
    “此话怎讲?”
    那大夫继续道,“这样的状态对她来说,有利有弊,利是若有人想下毒害她,她的身体不会吸收那些毒,反之,她若受了重伤,那用药材来救,对她这样的体质来说,亦是无用的。”
    “哦,世间竟还有这样特殊的体质?”男人的嗓音之中染上几分兴致。
    大夫继续道,“少主您想,她这样的体质,像不像一种容器,可以盛放,但本体不会吸收……”
    门外的对话戛然而止,静默了一瞬之后,门忽然被推开,花懿欢下意识紧闭双眼,她不知道进来的是谁,但能隐约感觉到随着门被推开,周遭便萦绕着淡淡的威压之气。
    男人望着少女紧绷的身体,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下巴处疼痛的触感,叫花懿欢再也装不下去,她睁开眼,一下便撞进男人幽深的视线,他眼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好一个天生的炉鼎。”他的气息很冷。
    陡然听到这个词,花懿欢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炉鼎,但凡是正经修仙世家出来的,都不会看得起这样一个身份。
    卑贱,弱小,被人欺凌,见不得光。
    花懿欢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攥住床单,果然,刚逃出一个火炕,如今自己,是又选了另一个火坑跳下来吗?
    男人收回捏着她下巴的手,“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他说完,抬步走了出去。
    花懿欢坐在床头,抱住自己的双膝,满头青丝披散下来,一直坚强着的少女,终于露出了几分脆弱。
    再如何,她也是个还未过十九岁生辰的少女。
    邻着入夜,门外才终于传来响动,扣门声传来,花懿欢累极,没有回应,谁知那扣门声十分执着,不愠不火地一直敲着。
    花懿欢深吸一口气,“进。”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姑娘,我叫春桃,是来侍候你的。”
    花懿欢抬眼瞧她,小姑娘一袭粉衫,双颊圆润,瞧着模样怕是还没她大。
    在爹娘还健在时候,她是修仙世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但也没要人侍候过,她爹娘一贯对她的教导都是“不可娇气,不可养尊处优,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因此,她还从没叫旁人侍候过。
    “我不需要人侍候,你走吧。”花懿欢道。
    自己如今这样一种处境,跟着她,也是一种连累。
    春桃摇摇头,“姑娘,您要不让我留下,少主一定会杀了我的。”
    想起那个人,花懿欢相信,是他的行事作风。
    花懿欢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春桃留下。
    春桃将温水端来,拿帕子沾湿之后,就要给花懿欢擦脸,花懿欢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吧。”
    用温水擦过脸之后,花懿欢的脑袋清明了些许,春桃道,“姑娘饿了吧,我还拿了些吃食过来。”
    她说着打开了食盒,花懿欢起初没感觉,直到闻到红烧肉的香味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是真的饿了。
    春桃这饭带得很实在,全是她爱吃的东西。
    美食永远是令人愉悦的存在,肉香溢满口腔的那一刻,花懿欢觉得自己被短暂地治愈了。
    她开口道,“春桃,你也一起来吃吧。”
    春桃见她豁达,知道她是个不拘小节的姑娘,当即也搬来凳子,拿出一双新筷子,坐下陪着花懿欢一起吃。
    花懿欢道,“你可知道,那个……”
    花懿欢忽然顿了顿,因为她还不知道男人的名字。
    春桃瞧着她的神情,适时道,“姑娘是要问少主吗?”
    花懿欢微微颔首。
    “少主名叫裴暮予。”
    花懿欢并不是很想知道他的名字,当即道,“他要这蛟珠有什么用吗?”
    春桃想了想道,“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但大致好像是少主他中了一种寒毒,所以身上的温度会异于常人,他自己也一直受着毒的侵扰,拿这蛟珠,约莫是为了治病。”
    花懿欢心中所早有猜测,如今这猜测被春桃证实之后,她心中有了一个囫囵的计划,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
    两人吃罢之后,春桃起身收拾东西,花懿欢冷不丁瞧见她腰间挂着的那枚香囊。
    这香囊她很眼熟,因为她有一个钱袋,上面的绣法和花样,都是很相似的,那钱袋,还是她逃走时,送亲头领留给她的。
    花懿欢忍不住问道,“你这香囊,瞧着倒有些别致。”
    春桃动作一顿,眼神柔和了些,“这香囊,是我娘留给我的,还有一个类似的,似乎是给了哥哥,太久了,我也记不大清了。”
    花懿欢拿出身上的那枚钱袋,“你看是这个吗?”
    春桃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在姑娘手中?”
    花懿欢不知该怎么和她说,只得含糊道,“是一个故人留给我的。”
    “那姑娘的这个故人,还好吗?”春桃问道。
    其实走丢时候,她太小了,已经想不起对哥哥是怎样一种感觉,但乍然见到家人的东西,内心难免还是会动容。
    “挺好的。”花懿欢道,“如果我能活着出去的话,说不定能帮你们见面。”
    春桃点点头,“那姑娘,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顿了顿又道,“即便是为了自己,为了爹娘,也要好好活着。”
    花懿欢倏尔笑了,“好。”
    入夜之后,花懿欢拿着头领给她的那把匕首,来到裴暮予屋子前。
    他屋子外头,有黑袍守卫,见是少主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态度还算客气,让她先等等,进内通传一声。
    花懿欢点点头,在外头等待的时候,花懿欢心中乱糟糟的,她知道,如果他不见她,那约莫是没法谈,她只能被动地去给他当炉鼎。
    花懿欢自认镇定,可掌心还是微微汗湿,黑袍人出来,带着对她的宣判,“少主他让您进去。”
    第四十章 交易
    花懿欢推门走了进去, 裴暮予站在内室之中,在擦拭一柄长剑。
    花懿欢进来之后,他甚至没有抬眼, 彻底地忽略了她, 依旧专注做着手中的事。
    花懿欢过来此,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打算他给自己什么好态度,她有求于人, 自然知道不能要求太多。
    因此,面对这样的状况, 她表面上看起来,也还算沉稳。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裴暮予,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男人一顿, 忽然动作, 顷刻间抬手,那冰冷的长剑,已经挑起了她的下巴。
    剑尖之上,犹带寒气, 花懿欢被迫抬眼和他对视, 她身体抖得厉害,用了很大力气强忍着,才能不让自己露怯。
    他似笑非笑的嗓音适时传来, “连我的名字都打听了,果真是有备而来。”
    花懿欢自知没有底气,可也想不到这么快就落了下锋。
    她咬紧牙关, 直视着他,这只傻乎乎的羔羊,不肯叫自己露出丝毫的怯懦。
    可羔羊就是羔羊啊。
    裴暮予想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状似有兴致地问道,“你想做什么交易?”
    花懿欢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她娘亲当时帮她炼成这种体质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种顾虑。
    如果她病了,需要用药,而她又百药不侵,到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死。
    所以她娘亲特意留给她一些药丸,这药丸,可以令她的身体,去吸收最后服下的药。
    花懿欢拣着重点,有些语无伦次地同他说完,又道,“所以我吃下这颗药,每日给你放血,效果,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男人一直没有说话,她小心抬眼去瞧他的神色,但裴暮予心中想什么,若不想叫人瞧出,那面上是断然不会显露分毫的。
    花懿欢瞧不出什么,但依旧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裴暮予忽然嗤笑一声,他慢慢收回剑,在花懿欢以为事情要成的时候,那剑尖一挑,顺势落到了她的衣带之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你说,我为什么要选择喝这么难喝的人血呢?”
    花懿欢眼中有些失望,果真还是不行吗?
    她不想死,可也不想做这样生不如死的事。
    花懿欢忽然小幅度地退后一步,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那名送亲头领送给她用来防身的,她将那把小巧的匕首悬在自己的脖颈处。
    泛着寒光的匕首,悬在那洁白如玉的脖颈旁,温软和锋利的绝对对比,能轻而易举地刺激人的视觉。
    裴暮予抬起眼帘望着她,他的眼中终于多了几分兴味盎然,他毫不在意地淡淡开口,“怎么,想威胁我?”
    花懿欢摇摇头,而随着她的动作,那把匕首不小心划破她的脖颈,渗出几丝血珠,红艳艳的,更像是另一种无声的诱惑。
    但因为情绪太过紧绷着,脖颈被划破,花懿欢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痛,她小心地给裴暮予这头桀骜的狼顺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