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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正见外。反倒是监正今晚审讯一招,倒让本世子刮目相看,未曾想监正入仕不到半年,有的没的的本事竟都有了。”
鱼池月一时间没分清这人实在夸她,还是在损她,还是在内涵她。
“承蒙世子夸奖。”分不清的一律按夸来算。
白鹤山望向远处一团漆黑,估计也没注意到自己上一句话有什么歧义,听见鱼池月这话,竟也觉得是她的风格。沉默了一瞬,忽然道:“你、监正夜里也要陪侍病榻左右么?”
鱼池月点头:“这是自然。”
“孟邑也是?”
鱼池月:“好像吧。”
“那就无其余人了?”
鱼池月耐心回道:“不还有琉淑姑姑、孙公公,及一众太监宫女,并几个值守太医。”
“哦。”
鱼池月好奇,“白世子问这个干嘛?”
“要不然你去歇息,我与孟邑守着便是。”白鹤山低头看了看鞋尖,话音才落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这是我母亲的意思。”
鱼池月好笑道:“镇安侯夫人早出宫去了,世子莫不是与令堂是传说中的‘母子连心’,连想法都能知晓。”
白鹤山也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轻描淡写来了句:“监正莫不是还倾慕孟邑。”
鱼池月:?
“世子你……”
“是我唐突了。”
白鹤山打断她的话,说完拔腿便走。
留下鱼池月在原地莫名其妙。
***
刑部大牢。
陈兰蹲坐在一堆茅草之上,近日天气隐有回潮,身下草席也略显阴潮,透过单薄的布料传到她皮肤之上,又冷又黏腻。
不过此时她也没心思顾上这个,只把头埋在两膝之间,双手横在膝上,手臂堪堪遮住双耳,企图隔住旁边陈母以及陈氏其余女眷的哀呼声。
“兰儿、兰儿你看娘呀,去跟大人们说,说你是冤枉的呀。”隔着一道铁槛,陈母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女儿呜呜哭起来。
“长姐,妍儿求你……看着陈家上下老小的份上,求你找官差老爷禀明清楚。”一小姑娘跪在陈母身旁,头几乎要磕到地上。
她是庶出,陈兰的第三个妹妹。陈均嫡妻只有陈兰一女,再无所出,便也纳了几房姨娘,如今正在墙根哭的泪珠直淌。
他们也像陈妍一样跪着求过陈兰,发现并无任何作用后,只得哀哀戚戚缩回墙角,继续放声哀嚎他们那不值钱的命。也只能哭,到了这般时候,凡人又无神力,是生是死自己说了不算,哭声铺垫一下即将赴死的黄泉路而已。
陈妍跪行到陈母身旁,额头磕出红印子,忍住哭意说:“母亲,您劝劝长姐罢。我们的命不值钱,可爹爹和……是大官,还要为朝廷出力的呀!母亲……”
陈母双手抓着铁槛,头也抵在上面,冰冷的铁意扎的她失去知觉。她也想要陈兰去伸冤,去告诉刑部老爷,陈家是冤枉的,谁人有这个胆子去谋害皇室,更遑论“窃国篡位”呢?
这个罪名她想都不敢想。
陈府上上下下三四十条人命啊!
她的兰儿怎么就不想想这些呢?她的兰儿自小就聪明乖巧,是她的骄傲,给她争了不知道多少气。
背书习文,比她爹那些儿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大梁有女官,她就想让兰儿去考个功名,不考怎么办?
简直就是浪费兰儿的才学,每次她看着自家女儿张口成文,嘴里说着那些她不懂的话,自家老爷也面露欣慰,她就知道,兰儿不是一般闺阁女子,以后的成就定会比她爹要高出不知道多少。
可怎么就变成这般处境了呢?
是哪里出了错。
陈母看着哀求哭泣的庶女,听着背后不断的泣涕声,很是迷茫,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了?
陈兰也不知道,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那人不是答应的好好的,说她尽管去做,后面的事他们会料理。
是我真的错了吗?陈兰在想。
一会又想,不,不是我的错!
是太后的错!鱼池月的错!皇上的错!他们的错!
太后那个老妖婆为什么死都不安生,鱼贱人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她,皇上为什么要吃下有毒那盘菜——明明是给太后准备的,还有他们,明明说好了无事的。
每一处都是错的!
陈兰不禁怀疑起来,难道自己自小读的书也是错的?
因为她是一介女儿身,父亲嘴上不说,转眼娶进门的姨娘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母亲呢?因为父亲嫌弃她,连带着也不去母亲院里了,所有的气,她一人受着。
待她长大了些,母亲日日耳提面命,要她好好读书,不能落于庶弟庶妹之后。
于是她读,她死命的读。
她喜欢上了读书,书中说“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注),她便对双亲加倍的孝顺。书中又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注),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