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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
忽地身上一轻,有人将王安石的身体接了过去。
她惊讶道:“怎么又是你?”
元林已经将王安石驮于背上,只默默道了一句:“我送他去医馆。”
沐澜望着他飞快奔走的身影,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拖着踉跄的身躯跟了上去。
医馆大夫深夜被惊醒,一脸的不耐烦。本想赶他们走,但一看到眼前白花花的银子还是立马让他们进了屋。
又瞧见伤者竟然是参知政事王安石!更是不敢懈怠,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元林安顿好他之后,转身便向门口走去。忽地推门声响起,看到来人,不禁皱紧了眉头。
低头瞧见她裙边的血迹,长眉皱的更深。立马走到她身前,将她抱在了椅子上。
他蹲下腰来,将她宽松的里衣挽起,望着不断渗血的膝盖,眼中神色复杂。
沐澜有些心虚道:“可能是上次的伤口被扯到了,不碍事的。”
欲将裙摆放下,却被元林按住了双手。沐澜大窘,立马将手抽了出来。
元林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起身来到在柜台处闻了几瓶药膏,又拿了几条绷带,重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沐澜小声道:“我……我可以自己来。”
元林置若罔闻,眼中似乎只有她的伤口,神情严肃的用棉布轻轻擦拭起来。
沐澜低头望着他神情专注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又是跟踪的我?”
一次她可以说服自己是巧合,两次就太不正常了。
难道,这元林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和王参政一前一后出来,你没看到罢了。”
元林解释道,已经快速为她上了药、缠好了绷带,又将她裙摆放下,直起身来,默默坐到一旁。
这下轮到他发问了:“为什么要跟踪王参政?”
沐澜心中大骇,琢磨了半晌才支吾道:“你误会了,只是晚上散步消食之际,同王大人顺路而已……”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
可是,元林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她忽地想起一事:“那黑衣人怎么样了?”
“死了。”
闻言,沐澜重重叹了口气,这下死无对证了。
此时,大夫已经走了出来,沐澜连忙问:“王大人还好吗?”
大夫如释重负一般:“刀子扎的位置避开了要害,已无大碍,现在人已经醒了,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听了大夫的话,沐澜终于放下心来,立马就要起身去见王安石。
元林也同她一起站了起来,似要扶她进去,被沐澜拦了下来:“元公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王大人谈。”
元林放下了手臂,沐澜没有再做停留,转身一瘸一拐的进了医馆里间。
“王大人,您感觉怎么样?”
听到沐澜的声音,王安石费力的抬了抬眼皮,语气虚弱:“无碍。”又疑惑道:“贤姪怎会碰巧在此?”
“叔父让我去给您带个口信,却怎想看到这一幕……”
方才她在屋外已经想好了借口,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被那贼人给跑了……”
听言,王安石发出一声苦笑:“贤姪不必懊恼,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人。”顿了顿,他接着道:“自变法施行以来,我结仇甚多,这种事,以后怕是时有发生……对了,永叔兄让你给我带什么口信?”
沐澜望着病床中的一代名相,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王大人,既然如此,您可曾想过停止这个变法?”
王安石原本疲惫不堪的面上突然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忽地,他朗声一笑:“原来、原来……”
笑容渐消,他摇了摇头:“永叔兄的意思我都了解,可是流言蜚语对我而言不足为惧。只要我活着一天,变法便会进行下去。”
他望向远方,眸中带光,语气镇定而坚毅:“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想让我放弃变法,未免也太小看我王安石!”
听了他的一番话,沐澜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位“拗相公”,心中感怀不已,想到变法的结局,又不免唏嘘。
王安石变法在后世看来,无疑是个失败的尝试。可在当时确是一定程度的改善了国家积贫积弱的局面,客观上是有利于社会进步的。
沐澜向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告辞后转身离开。
掀开门帘走出来时,瞧见负手而立的元林,惊讶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元林见她出来,上前一把打横抱起了她。沐澜拗他不过,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带上了他令人备好的马。
马儿走了一阵,她突然想起一事:“我想先去王府一趟,给王夫人报个信……”
“我方才已经去过了,王夫人明天一早便会去接他。”
沐澜闻言一怔,没想到他趁自己与王安石谈话期间,做了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