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易碎物品，沐苒赶忙蹲下身捡了起来。
    她轻轻晃了下，并未听见碎片碰撞的动静。
    沐苒深呼吸了一口气，还好，没把人家的心意给弄坏。
    池闻璟目睹她这一系列紧张得要命的表现，好不容易消失的火气瞬间辗转了回来。
    “这么喜欢啊？”他阴阳怪气地说，“心疼坏了吧。”
    许是从未听过他这种腔调，沐苒一时愣住，后知后觉来了火。
    “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别人出气啊。”她抱怨道，“我不开心的时候也没像你这样吧。”
    池闻璟不解释，淡淡地移开视线。
    这事莫名其妙成了两人冷战的导。火索，加上有好一段时间没再碰过面，谁都拉不下面子先去找对方。
    暑假不知不觉间过了将半，再次见面是个偶然。
    这天，沐苒出门剪头发。她运气不太好，走进几家理发店，里边的人都是满的。
    可她心想总不能白出门一趟，又硬着头皮跑得远了点。
    沐苒经过好几个路口，绕到一片不是特别熟谙的街区。
    和近几年的建筑不太一样，墙与墙之间透着些岁月的痕迹，沉淀了不少年代感。
    沐苒在跟陶婉打电话，她本想转身折回刚才的路，头一抬，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家店门口挂了个旋转灯。
    看上去是家理发店。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沐苒不紧不慢地挪动着步子过去。
    她先立在外面往店内看了一眼，里边只有一个客人，男理发师正在给他理发，看不见脸。
    “你又剪头发？！”陶婉不可思议道。
    “什么叫又，我已经快两个月没剪了好吗。”沐苒反驳。
    “咱俩从小学就认识了吧。”陶婉停顿了下，“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长发的样子。”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她长叹道。
    沐苒傻笑一声：“别说你了，我自己都没看到过。你又不是不懂我，头发是不可能留长的。”
    “你为什么不留长发呢？长发多好看呀。”
    “太麻烦。”沐苒说，“也有可能是习惯了。”
    陶婉：“那我更相信第二个理由。”
    “先不说了，我都在人家店门口站好久了。”沐苒一面用手拉开门一面说，“拜拜。”
    玻璃门肉眼可见的有些老旧，打开时还拖了好一阵长长的“嘎吱”声。
    店里的三个人纷纷被这声音吸引得抬起了头，往门口看。
    沐苒自动忽略了其他两个人，和头发半湿的那位相视无言。
    是有段日子没见的池闻璟。
    “小美女，要理发呀？”
    在一旁沙发上看电视的女人开口打破无声的局面。
    “是的。”沐苒略过池闻璟的脸，看向正在说话的人。
    门已经阖上了，现在出去只会印证了她的心虚和不自在。
    “我先给你洗个头吧。”女人站起身，往屋子的另一个隔间走。
    沐苒跟上她，趁池闻璟没回头，迅速往他那儿瞟了一眼。
    看样子他还是没想跟她和好。真是的，怎么那么小气。
    洗头的时候，沐苒一直在想等会儿该怎么面对池闻璟。关键是，她搞不明白他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女人洗头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功夫，沐苒头上就包着块毛巾走出隔间。
    见自己的丈夫还在给池闻璟理发，女人打算亲自给沐苒理。
    她麻利地沐苒系上围裙，问道：“小美女，你想怎么剪？”
    “剪短一点，到脖子这儿差不多。”沐苒照着镜子说。
    女人瞅了下她的头发：“其实你这个脸型，留长发应该很好看。”
    “不过也不影响。”她补充道，“你都已经长得这么漂亮了。”
    沐苒经不住夸，脸色开始染上红晕：“没事的，阿姨，剪吧。”
    隔壁传来道很轻的笑声，似有若无，短暂得像是从未存在过。
    沐苒不自觉偏头，下一刻，男人拿起吹风机给池闻璟吹头发，阻隔了那一瞬她没听清的动静。
    池闻璟在吹风机发出的聒噪声里对她扬了扬眉。
    类似于重归于好的征兆，抑或是暗号。
    沐苒别过脸，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她微小的表情变化被女人捕捉到，她扯着嗓子跟沐苒聊天：“小美女，你跟这个小帅哥是认识的呀？”
    沐苒看着镜子里的池闻璟，点点头。
    大概是这样说话太费劲的缘故，女人问了一句后便静下来。
    她剪到一半时，池闻璟的头发已经吹好了。
    男人问：“还满意吧？”
    池闻璟对着镜子理了理：“挺好的。”
    他无意间瞥到无聊到打瞌睡的沐苒，理头发的手顿了下。
    池闻璟付了钱后，没直接离开，而是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
    “你是在等我吗？”沐苒通过镜子和他对视，讷讷问了句。
    倒不是自作多情，这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出的理由。
    “嗯。”池闻璟答道。
    女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移来移去，也没有要掩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