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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语气明显安心不少,“住在哪个酒店,离这边远不远?”
“这边”指的是本地最大的殡仪馆。
梁满月随口应付,“春江。”
“市中心那个?”
“是吧。”
“噢,那不近。”
“安北最近交通不好,打车也费劲,葬礼时间早,你作为亲属,不能迟到,虽然你姐的葬礼没有对外公开,但那些等着见她最后一面的人也不少,别让人看了笑话。”
话到这里,电话那头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梁满月等了几秒,有些烦躁,“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哎哎别挂,”姑姑赶忙打圆场,“我就是想问你,需不需要接,你叶阿姨的儿子明天刚好从那边过来,顺路把你捎过去。”
梁满月秀眉微蹙,将手机重新贴在耳畔,“谁?”
“骆峥,记得不,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听到这个名字,梁满月指尖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紧跟着,电流传来一道隐约的男嗓,沉缓磁性,带着略微倨傲又不容抗拒的调调,“让她明早七点,酒店门口等我。”
女人应了声,把话复述给她,“骆峥说明早七点去酒店接你,我把他电话——”
后半截话没说出来,被梁满月堵回去,“不麻烦了。”
“……”
“我有脚。”
说完,通话被无情掐断。
嘟嘟的挂断声回荡在偌大的客厅内,无比清晰。
女人抬头,表情十分尴尬。
对面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将最后一把鱼食扔进鱼缸中,扯了下唇角,“行。”
“省事儿了。”
梁满月本不想参加这场葬礼。
但老一辈人观念守旧,认为只有近亲才能陪着下葬,父母去世的早,这个担子,自然落在梁满月头上。
她还记得那天姑姑哭得很伤心,“你就回来看你姐最后一眼,行不行。”
梁满月觉得讽刺。
江惺生前干什么都压她一头,却不想死后求着她。
第二天清早。
梁满月早早起床化妆。
她是偏纯的长相,皮肤白皙五官秀气,不化妆是清纯,化了妆,就变得艳丽且有攻击性。
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半。
难得没下雨。
天冷云淡,街道上泛着湿凉的空。
葬礼没有公开。
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得到消息赶来。
只不过这些人都被安保人员拦在黄色的围栏外。
临下车,司机看了眼戴着墨镜的梁满月,好心道,“姑娘,你要真参加葬礼,最好还是把这身衣服换下来,省得冲撞。”
梁满月笑了下,唇边梨涡浮现,“知道了,谢谢您。”
说罢,她推门下车。
“……”
司机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纤细柔美的背影,摇了摇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大G缓缓在殡仪馆门口的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矮个儿的操着一口地道的安北口音,抱怨这凉飕飕的破天气,转头问高个子的男人,“峥哥,咱是不来早了啊。”
骆峥梳着利落的短发,一身黑色,修长的两条腿下踩着一双黑靴,在这清冷的早晨,犹如青松般卓峻。
电话那头的科员正跟他汇报鉴证科刚出炉的现场检验报告,骆峥认真听着,时不时应声。
矮个儿不敢打扰,双手插着兜四处瞎看,谁知下一秒,逼逼了句,“卧槽,什么情况”。
骆峥闻声,下意识顺着他的方向撩起眼波,顿了下,半眯起眼。
只见殡仪馆门口汇聚着五六个黑衣服的男女,中间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
梁满月面无表情,巴掌大的脸上驾着一副墨镜,一身红裙气场冷然,宛如一枝生长在荆棘丛中的泣血玫瑰,夺目又扎眼。
刚过去,就成为人群的焦点。
最先拦住的她的是一个富态的胖女人,凶巴巴地拽住她,“哎,你怎么回事啊,这是殡仪馆,你这穿的什么衣服!”
声音很大。
其他人围过来。
梁满月不慌不忙抽出手,偏头,睨了胖女人一眼。
那神情。
淡漠又嚣张。
胖女人被勾起火,叫上其他人吵吵嚷嚷地围上去,堵住梁满月的去路,应了人多力量大,原本没吭声的人也跟着一起指指点点——
“别让她走,得把话说清楚!”
“穿成这样像不像话。”
“哪有人家葬礼穿红衣服的啊,砸场子吗。”
“有没有没家教啊,这是对死者大不敬知不知道!”
“快去叫人,说有人砸场子,小惺有头有脸的,有粉丝在外面看到像什么样子!”
“就是说呢。”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