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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的人不止她一个,宋平安给姜长乐添满果汁,意味深长道:“以前不知道,原来你也会气得骂人王八蛋。”
    “还是不管我对或错,都呲牙咧嘴骂人王八蛋。”
    姜长乐干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别人欺负你,我当然不高兴。”
    宋平安挑起一道长眉,点点头。姜长乐把目光低到盘子里,叉了一块面包送到嘴里,借嚼东西正大光明保持缄默。
    房间里没安静五秒,他又说起话:“你怎么把花儿搬过来了?”
    姜长乐一瞥眼前茂盛的花,目光一转又落在编好的指环上。她本来一点儿不心虚,教宋平安探寻的眼波打量片刻,顿时打了个磕巴,表示雏菊秀色可餐,赏花吃饭是人生一大美事。
    “项链好看吗?”他穷追不舍。
    姜长乐喝了一口橙汁,黑眼珠滴溜一转,答确实好看,她很喜欢。
    “你刚才是不是特别担心我?”
    姜长乐觉得宋平安问题太多了,合该闭嘴,于是叉了一块面包堵到他嘴边。
    宋平安眼睛带笑,配合地吃了面包,还想开口逗她,姜长乐却快速扒拉完余下的早饭,撂下一句她去洗碗了就收拾起一桌碗碟躲去厨房。
    坐在原位提醒姜长乐要记得戴手套,听她虚应了一声,宋平安伸手捞过姜长乐随手编的雏菊指环,搁在眼前瞧了一会儿。
    早一两个小时,网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辱骂并非没在他心上落过雨点,不过姜长乐醒得很及时,看见她义无反顾站在自己这边,宋平安想这事儿其实没那么难熬。
    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宋平安接起电话,听了三句话那么久,忽而起身回房关紧了门。
    电话是公司打来的,通知他大爷的病情不容乐观,现在家属在网上发长文要求宋平安进行相应赔偿。
    宋平安头脑冷静,询问公司是否找到完整视频,一是佐证多毛仅仅呜咽两声,不足以构成惊吓,况那小孩儿脸上全非恐惧,而是厌狗;二要验证是那大爷先口出大量恶言,并且试图拳脚相加,他宋平安才合理反击。
    公司自然明白完整视频的重要性,然目前全网的焦点是,那大爷被宋平安气得病危,如果大爷撒手人寰,他宋平安就是压垮老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了如是分析,宋平安认为这个世界很可笑,公安部门都没上门抓他,网络警察倒是纷纷向他亮出了道德手铐。
    公司对他的处境深表同情,但是鉴于舆论方向,经过一轮紧急会议,他们建议宋平安延迟入职,如此对双方都是最优选择。
    宋平安的劳务合同还未签订,他也没问延迟的期限是否为永远。
    挂断电话,宋平安登上微博瞅了眼那大爷的家属都放了什么狗屁,他们言之凿凿,说老头儿平常脾气温和,言辞文雅不冒脏字,如果不是宋平安欺人太甚,他们家老头儿断不会气进ICU。
    姜长乐在外屋洗过碗,摘了手套,从围裙口袋中摸出手机关注事态发展。
    微博上的舆论一边倒,不论是骂这个世界上的狗都该死,还是批判宋平安年轻人与老人动粗缺乏教养,都对他们这一方很不利。
    姜长乐实时刷新微博,看有无完整视频上传,等了许久不见正义之士,偶尔才能发现零星几条在场证人的客观发言。
    每一条正向微博,姜长乐都会点赞转发,她甚至登上了作者微博,编辑一篇中心思想为“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小作文带上了事件话题发表。
    她只有两万粉丝,所能尽的力量十分绵薄。一些持反对意见的读者在姜长乐微博底下表达了对作者三观的质疑,另一群读者则支持她的言论积极转发。
    房中,宋平安端坐桌前,手掌下压着他的作品集。他先是一页一页拨得很慢,那些摘过大奖的设计图烂熟于心,随后套了塑封的页面在他指间翻飞,一度出现白花花的幻影。
    砰一声,他大手扣住作品集,面无表情,整个手渐渐攥成泛青的拳头。
    门外响起窸窣的脚步,七八秒沉寂,他身后的门被人敲出动静。
    宋平安松开拳头,说了声进。
    姜长乐小心翼翼迈进屋,手里捧着一杯冰水。
    她在门外听见了宋平安砸东西的闷响,心中猜到事情在朝更坏的地步发展。
    起初姜长乐想留他一人冷静,三思后又希望陪在宋平安身边。
    她把水杯搁在桌上,绕到宋平安背后捏一捏他的肩膀。
    这肩膀十分宽,肌肉紧绷,僵硬得好似动弹不得。姜长乐垂眼瞧着他黑亮的发丝,没问宋平安接了什么电话。
    压抑的氛围在房间中漫延许久,姜长乐手上渐渐失掉了力气,只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喉结一滚,宋平安扯过水杯,哗啦溅出小半滩水。姜长乐抽了几张纸盖在湿处,回眼瞥见宋平安咕嘟咕嘟吞了几口冰水。
    他把杯子推回桌上,仰头盯住姜长乐眼睛,“我错了么?”
    不等面前人回答,宋平安撤回目光投向作品集,“撩胳膊伸腿,谁知道他有心脏病。”
    他音调逐渐下沉,到最后几个音甚至低得几乎听不见。姜长乐心知肚明这是宋平安表达忐忑的方式。他并非铁石心肠,也恐惧生命的骤然流逝。她于是坐到宋平安床上,视线与他齐平,“你没错。那大爷犯心脏病谁也想不到,就算人没了,也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