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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参差当即在姜长乐心上洒了点小雨。
她替季晓芸无声地叹了口气,脸上仍有笑意,然而没有印第安窝。
“考虑得怎么样了?”宋平安推着箱子,走到姜长乐右手边,还不等听到对方回答,他母亲就把他挤开,说要挽着长乐宝贝走。
姜长乐回望他一眼,咧开小嘴笑,宋平安眼睁睁看着张听兰女士剥夺了他们二人单独谈话的时间,一时无语得歪了歪嘴巴。
宋归拍拍儿子的肩膀,用眼神背诵了两遍“同是天涯沦落人”。
向父亲点一点头,宋平安慢悠悠跟在她们两个女人身后,看张听兰眉飞色舞地讲述在绛城农家乐体会到的风土人情,也听了听姜长乐如何有来有回地将他母亲哄得很高兴。
男人的幸福是很简单的,宋平安为自己的母亲和暗恋对象相处融洽而倍感愉悦,在不自知中勾弯了嘴角。
机场外天色湛蓝,云朵一蓬一蓬,徐徐地散步。
他们一行人上了姜家的小红车,宋家三口人没一个掌握了驾驶技能。
宋平安赶在母亲靠近车子前,率先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把着张听兰女士的肩膀,将她塞进车里。
张听兰不满意儿子的安排,还想坐到副驾驶,她还有好多话没跟长乐说完呢!
宋平安不得已俯在他母亲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张听兰女士的脸上由先前的不悦转为怔愣,随即挑起细眉,眼睛里试探的喜悦在看见儿子煞有介事地点头时,滋长成美梦成真的狂喜。
她儿子在想办法追长乐!!
天呐,大师的破解之法果然奏效,八字这么快就有了一撇。
张听兰乐得笑出声,姜长乐扭头跟张姨对视一眼,再转过头看见宋平安上了副驾驶一脸事不关己,还很疑惑他们母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她下意识摸了摸锁骨间的平安扣,如梦初醒般捏起那块黄翡,朝宋平安使了个眼色。
宋平安接收到讯息,一耸肩膀,沉默地表示他母亲是个固执己见的老公主,不肯收回翡翠。
姜长乐目光平淡,微微笑,意思是要你何用。
他乔张做致摇着头叹息,在姜长乐伸手摸安全带的时候,又以旁人不可察的笑意点缀了眼眸。
车程一个来小时,宋平安和姜长乐交谈寥寥,偶尔谈些只有年轻人才感兴趣的话题,张听兰女士在后座竖了一路耳朵,并未听出两个孩子之间有一丝一毫暧昧。
她怀疑自己被儿子欺骗了感情,到了家门楼下背对姜长乐冲宋平安瞪起眼睛,摆出“你这个逆子”的嗔怒神态。
宋平安请他母亲咽下一颗心,赶快打道回府,他还有事儿要跟她的宝贝长乐谈。
张听兰一步三回头,宋归反复提醒妻子看路,最终干脆把张听兰的手箍在胳膊下,让她挽好了不要跌倒。
他们夫妇依偎着消失于楼道尽头,姜长乐收回视线,感叹了一句张姨宋叔感情真好。宋平安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就一指小区花园里的黄蓝色的健身器材,打算用地点的更迭转移她的注意力。
姜长乐随着宋平安来到花园,一棵高大茂密的合欢树栽在斜角处,两架太空漫步器在树下立着。姜长乐踩上其中一架,双腿轻缓地交替荡着,宋平安站在另一架前面,左手扶把,右手在身后背着,眼看姜长乐玩了一会儿,适时地提起到绛城发展的事。
只见姜长乐抬了下小弯眉,抿着嘴巴扑出一缕气息。
她把现实性的顾虑一股脑儿倒给宋平安听,唯独隐去了有关她家庭的原因。
合欢树的叶子在春风拂动下沙沙地摇曳,一片细小的叶子悄无声息地飘落,悠悠躺进姜长乐绵密的发丝。
宋平安向前挪了一步,轻轻摘掉她发间的叶子,“你辞职那天早上,树叶也是这么响的吗?”
姜长乐微怔,宋平安略提一些她的醉言醉语,姜长乐挫败地叹息,颊上飞点淡粉,直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宋平安哼哼笑一笑,从背后拎出一个纸袋子。姜长乐探头瞧了眼里面装了何物,不看不知道,一看惊喜得从太空漫步器上跳下来绕到宋平安身边。
“你在哪儿买的!”
她从纸袋里掏出一方老式面包,四块差不多大小的面包聚在一起,装它们的塑料薄袋上贴着“马记”的红标识。
他们俩七八岁的时候,马记面包房还开在小区门口,人路过店门,门里的烤香味类似于阳光的味道,温暖甜蜜得足以绊人脚。
姜长乐那时每天放学都缠着季晓芸买面包,后来店搬走了,季晓芸再也不用发愁自己的早餐包子被马记面包替代,姜长乐也再没吃过那样酥软香甜的老式面包。
也许是童年回忆有滤镜,美化了面包的味道,姜长乐这些年一闻到阳光的气味就想起马记面包房的烤炉。她同宋平安说过好多回,宋平安的耳朵磨出茧子,这回去到绛城,一眼就在彭朗那个小区外面的门市房中认出了马记的招牌。
他略得意地把手背在身后,跟姜长乐详细说明马记在绛城的位置。
姜长乐掐了一绺面包搁进嘴里细品,没弄明白宋平安为什么要把地址具体到什么街道几号房。
待宋平安说到他在那附近租了一处房,姜长乐眨巴两下眼,心跳加速,总有预感他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两室一厅,现在我缺一个拎包入住的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