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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来到棋牌室大门口,刘大哥双手在腹部捋了捋西装,很正式地同二人告别。
夕阳斜照,刘大哥敦实的背影拖着一溜长长的影子消失于路的尽头。
敛回视线,宋平安用胳膊肘戳了戳姜长乐,“你要联系方式了么?”
姜长乐这才想起光顾着聊天了,还没加刘大哥微信。
她瞪起眼睛怒视宋平安,“你怎么不早提醒我!”虽然姜长乐不愿谈恋爱了,但总归可以和刘大哥畅聊动画。
宋平安眯起眼睛轻勾嘴角,不言语。
刘大哥此时已经走出很远。
老实人非常老实,然并非读不懂人心。
宋平安和姜长乐站在一起,就仿佛生下来只为了找到彼此并肩而立一样,刘大哥要找的不是姜长乐。
风过,姜长乐额角毛茸茸的碎发轻摇曳,她留的是锁骨发,今天随意在脑后绾成一个小揪揪。
宋平安从不远处一辆出租车旁回身,他刚把姜雯东送上车,抬眼望见棋牌室门口余晖游移,姜长乐的面上光影晃晃,裙子随风而动,脚尖一踮一踮,人也晃。
时间是很主观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宋平安像回到了十七岁。
他聆听着胸腔里心脏律动的声音,这时分明与那时无异,却是转眼好多年。
姜长乐在棋牌室门口,见宋平安冒出影来,抬手向他挥了挥。宋平安大手一摆,走近了些,站在台阶底下,仰头说了句“送走了”。
嗯了一声,姜长乐手臂晃悠悠,本想闭口不言,可还是挡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嘴姜小姐和那个宋明什么情况。
宋平安从师兄的只言片语里无法了解事情全貌,但是由一叶可以知秋。
事情是这样的。
师兄起初并不记得姜雯东是谁,经宋平安再三提醒外貌特征,他才稍有印象。师兄说这是他大学师妹,以前追过他,后来也没在一起。
但是送姜雯东离开前,宋平安隔着车门听她喊了句:“睡完了不认人,算什么男人!”
宋平安不知道出租车司机会怎么看他,反正他觉得师兄可能是个海王。
听完宋平安的分析,姜长乐深以为然。
她对宋明的行为表示坚决反对和强烈谴责,对宋平安助纣为虐的事迹发表了“活该被泼一身水”的言论。
宋平安选择当一个哑巴,毕竟因为吃飞醋而抢着相亲这事儿,说出来也不大光荣。
他面无波澜,转移了话题,问姜长乐晚上吃点什么。
姜长乐昨天刚下定决心减肥,可是宋平安一提到晚饭,她肚子就咕噜咕噜叫。
他应该对此负全责,所以今天晚上宋平安请客。
姜长乐把这个想法告知了请客人,请客人心情愉快,姑且认为姜长乐言之有理。
他们俩各自报了一个菜馆名,姜长乐无法在二者之间择其一,就让宋平安代表另一家菜馆,两个人用国际通行法则包剪锤定了去处。
宋平安出了锤头,因为从小到大,姜长乐每次玩这游戏第一把都出包袱。
她满意地点头,一蹦一跳下了台阶。宋平安在她身后跟着,风拂面,沾着春日的气息,她的裙摆摇曳着,被余晖染成橘黄色。
地上两道影子斜而晃,长一些的影子像被风吹动,徐徐贴上短影子。
姜长乐在小电驴前停住脚,宋平安与她并肩站,脸上的惬意在垂眼的刹那骤凝固。
“你骑电驴来的?”
“不明显吗?”
宋平安搞不懂姜长乐今天分明打扮得像个公主,为什么还会骑电驴。
“哎呀,没关系。”姜长乐俯身从车箱里掏出两顶头盔,递给宋平安一顶黑头盔,自留白色的,“坐后面,姜哥带你兜风。”
姜长乐的“没关系”是在宽慰宋平安,不会骑电动车也没关系。
打从十八年前,小姜和小宋一起学自行车,小姜就常说这句话。
张听兰女士那时见小姜飞也似进步,不久就能独自骑着两轮自行车在小区里转悠,还奖励她十根棒棒糖。
小宋不喜欢妈妈给别的小朋友买棒棒糖,于是每天拉着爸爸在背地里开小灶,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也没能摆脱辅助轮。
宋家父母由此发现儿子是没有运动天赋的,转而让小宋去学了画画。
第一节 课,小宋学了如何画棒棒糖。他拿着这张画去找小姜,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小手一伸,把画递到小姜眼前说送她。
小姜立在车座前,单手把着自行车,脸颊疯玩得红扑扑,就像小宋画上棒棒糖的颜色。
她哇了一声,其实没看懂小宋画了什么,但还是扑扇着长睫毛,真诚而热情地说他画得真棒。
作为回报,小姜提出要让小宋坐她自行车后座,他们俩可以一块儿在小区兜风。
小宋撇着嘴,像很勉为其难的样子,可这小孩送画的目的就是想感受一下两轮自行车的快乐。
他跨上后座,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小姜的衣服。
嗖,嗖,嗖,风在耳边呼啸。
宋平安双手抠着车座边,提心吊胆,弓在姜长乐身后体验黄色小电驴的威猛速度。
噔一下,小电驴颠过一台石阶,身体有一瞬腾空,在心肝胆肺乱撞之际,宋平安本能地把住了什么。
有一定曲线,有点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