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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上。
付完钱,何文静大松一口气,才?刚重新回到街上就听何音问他:“爹,刚才?那个?叔叔身?上的衣服为什么跟我的不同?”
她指了指对方胸口和衣角上的补丁:“为什么这?里会多一块?”
何文静张了张嘴,想解释,又找不到适合的话。
要说这?街上摆摊的商贩,几?乎一大半都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刚才?那人家中?能养得起牛已?经?算是不错了,因此也才?只有两?处破损。
如此幅员辽阔的地方百姓却过?得艰难,说到底还?是水患难治。
之后再看,何文静就发现,其实水患的阴影仍旧笼罩在曲定百姓心头。
比如今年河边就多了许多放莲灯纪念亲人的乡民?,还?有许多百姓在将“香桥”焚化之后又烧了祭奠亡灵的香烛纸钱。
等他抱着女儿到茶馆歇脚,甚至还?听见有人讨论今年想提前离开此地,等汛期过?了再回来......
“今天已?逛了许久,你娘该担心了,咱们回家好不好?”何文静颠了颠怀中?的小人儿,哄道?。
何音摸了摸瘪下去的小肚子,点点头。
等父女两?人回了家,陈秀娘已?经?正在院子里摆好了各种“乞巧”的果子。
用莲子、菱角还?有面藕做成的点心整齐摆放在白瓷盘中?,个?个?都被捏成了小兔子的模样,晶莹剔透,十分灵动可爱。
何音蹬蹬跑上前去,围着桌案看个?不停,转头又看到旁边还?放着一个?雕花的漆木盒,伸手就想去掀盖子,被她娘拍了小胖手。
“这?里面装着蜘蛛呢,仔细咬到你手。”
陈秀娘将盖子合紧,见蜘蛛没有跑出来,这?才?摸摸女儿小脑袋:“等明天蜘蛛结了网,咱们囡囡也算得了巧了,以?后必也能长成个?手巧的贤惠娘子。”
谁知何音却只听见蜘蛛两?个?字,又缠着何文静要去捉蜘蛛。
何文静也忘了之前自己还?在担心女儿变成女汉子,现在他只觉得女儿竟然不怕蜘蛛,真是太勇敢了!
父女俩头挨着头讨论要去哪里捉,陈秀娘却只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又不自觉的跳了跳,隐忍道?:“夫君,音儿可是女孩,你再这?样继续纵她下去,就该养成个?男孩了。”
说完又叹口气,数落起女儿淘皮捣蛋的事迹来:“前日李千总夫人带了她家小公子来家里做客,她就敢拉着别人去爬树,可把人家乳娘吓得够呛,回来时脸色都是青的。”
“爬树?”何文静想了想后院那棵樱桃树,也皱眉,对女儿道?:“那树长得不结实,囡囡以?后不要去爬了哦。”
“好啊。”何音乖巧点头。
陈秀娘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她说的重点是这?个?吗?难不成换了其他树就可以?去爬了吗?他们养的可是女儿啊,这?样下去哪里还?有个?闺秀的样子?
“夫君......”
何文静看陈秀娘满脸??奈,笑着揽过?她的肩,道?:“囡囡还?小呢,再说小孩子活泼些也正常,等大了夫人再好好管教就好了。”孩子嘛,就是要释放天性。
陈秀娘看他满脸不在意,也一阵??力,看来指望夫君当严父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她自己来吧,省得这?皮猴哪天真变成个?野丫头惹出大祸来。
刚从桌上摸了只菱角白面果子的何音还?全然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正扒着案几?吃得欢,见爹娘没空管她,又悄悄伸出手拿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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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过?后,曲定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何文静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黄河上游也正是暴雨连绵,随后而来的就是河水暴涨,也忍不住有些忧心。
如今黄河上游天气到底如何他??从得知,且要真等水涨起来了,再去想办法也来不及。
自去年河堤被冲毁后,朝廷就已?下了命令让重修河堤,何文静去河道?总督府催了款,最后也只拿到了不到五两?千银子。
朝廷对于每年用在河工上的银子都是有定数的,称为岁修银。
像是北方直隶运河,岁修银子大概是五万两?左右,而南运河的岁修银只有不到两?万两?。
至于用在黄河沿线各省的岁修银子就更是不定。
朝廷每年下拨的防汛银总数大概在六十五万两?左右,但是沿线各省一般是根据往年惯例、以?及当地河道?总督上报情况来调拨。
这?些银子从朝廷下发到总督府,再从总督府下发到各河道?上,具体金额也从??定数。
毕竟大夏境内不仅主要河流多,其他天然湖泊和江河分支也不少,每地水情不同,治理的情况也不同,因此弹性很大。
所以?除了几?条特定的江河规定了具体例银之外,其余水道?基本??定额要求。
何文静拿到的银子若单用来修补堤坝勉强也能修个?七七八八,可是总督衙门?却没有给他疏浚的银子。
他想起之前去萧山擒虎时看过?的地势,心中?着实有些在意,便披了蓑衣去两?江入海口处查看水情。
萧山上。
雨势已?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何文静头上戴着斗笠,听着雨点砸落在帽子上的声音,眉头紧紧皱着。
此时脚下的河水与他那日所见已?大不相同,不仅肉眼可见的升高了不少,更能见到与内河水颜色截然不同的湛碧海水,下方已?可见清晰的咸淡水交界线。
他又再向东望去,海面离这?里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