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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郑一望又来敲门,无人应答。
他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哕声,焦急地猛转门把手。不料还没使劲,门就开了。
郑一望愣了一愣,冲进寝室,四张书桌上方对应四张床,他仰头望了一圈,空无一人。
阳台的门开着,他火急火燎冲进去,于莫蹲在洗手间的地板上,一手挽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撑在墙上,马桶里都是呕吐物。
于莫抬起那张白得发青的脸,大而无神的眼睛呆呆地看着郑一望。
郑一望在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于莫,然后在于莫身旁蹲下。
他问于莫水杯在哪,于莫没有回答。
她手撑着大腿站了起来,扶着门、扶着铁床的柱子、扶着椅子,一直走到靠近门的桌子边上,拿起塑料杯,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又弓着身子、扶着身一切可以抓到的坚硬物,走到阳台的洗手池边,把水吐掉。
郑一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满腔怒火无以言表,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
他听到顾可心说于莫昨天一个人淋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火冒三丈,又看着于莫现在病成这样,他心里气啊!
姓林的,我把于莫交给你,你就这样对她?她一个人跑在夜路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现在病成这样,你在哪里!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于莫偏偏心里只有你?郑一望什么也不管了,拉着于莫往外走。
“我去医院没用的,吃药会胃痛。”
于莫被郑一望拖着往前踉跄了两步,抓住椅子,费劲地站稳脚跟。
一阵吐逆之后,她更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任凭郑一望抓着她的手腕。
“那就挂瓶!打针!医生总有办法!”
郑一望说着,忽然放开于莫的手,屈膝半蹲,一只手臂横在于莫背后,一只手臂横在于莫膝盖后面,一副要把于莫横抱起来的样子。
“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于莫连连后退了两步。
——
“体温都39度了!怎么才来?”
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给于莫测过体温之后,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率,接着让于莫张大嘴,用手电筒照着喉咙,仔细检查了一番。
她皱起眉头,那双和善的眼睛变得严厉,“喉咙发炎得都快烂掉了,难道你不会痛的吗?”
校医院坐落于山脚下,四周杂草丛生,阴森无光。
门诊室里大白天开着白炽灯,仍觉得昏暗,垩白的光照在于莫那张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上,眼窝子又黑又深。
郑一望看着于莫这副憔悴的模样,又恨又恼地说,“这家伙是个铁人!”
“医生……我不能吃药。”于莫轻声说。
“你现在就是吃药也没用了!”医生说着,在处方笺上写了一堆龙飞凤舞的字,让于莫去输液室里等着。
输液室是个四方形的空间,里面空无一人,光线和门诊室一样昏暗,四周整齐排列着冷冰的蓝色塑料椅,椅子之间摆放着斑驳褪漆的小木桌,每把椅子的侧前方都立着电镀金属支架。
于莫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回头时发现郑一望不见了。
郑一望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好像在跟人讲电话,内容听不清,语气像是在吵架。
于莫想拿手机打发时间,才想起因为衣服没有口袋,看医生时暂且搁在郑一望那了。
她百无聊赖地望向墙上唯一的那扇窗,窗外绿意盎然,芦苇高出窗台,末梢钻进来,为死气沉沉的输液室带来了一点生机。
林双木的影子逮着缝,又钻进了于莫的脑子里。
不知林双木现在在干什么呢?昨晚不是说好了回去给我打电话的吗?为什么没打呢?是忘了吗?不会的,林双木答应的事情,向来说到做到。
医生推着银色的置物架走进输液室。
随着滚轮前行,托盘上大大小小的玻璃瓶互相碰撞,哐啷声打断了于莫的思绪。
医生板着脸孔,只字不言,举起一瓶透明的液体摇了摇,扎上针,排了气,挂在于莫脚跟前的铁架上,然后俯下身,用橡胶管在于莫手腕处扎了个结,用沾着碘伏的棉签在于莫的手背上擦拭,碘伏从于莫的手背凉到了心里。
当医生拿起针,抓住于莫的手时,于莫整个人都紧张得缩紧了,她从小到大就怕打针。
针是那么渺小的东西,就算插进身体里,也不会死人啊,害怕打针可不是骄傲的事情。
于莫咬着牙,别过头去。
小时候去打针,总有妈妈陪在身边,她把一只手远远交给医生,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妈妈。打完针后,妈妈会笑着夸她勇敢,给她买她最喜欢的彩虹糖奖励她。
现在她长大了,妈妈不在身边,谁都不在。
“握紧拳头。”
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她当然不理解于莫的紧张和恐惧,只觉得恼火。
于莫立刻捏紧了拳头,闭紧着眼睛。
郑一望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输液室,站在一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