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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跳起,隐约看到妈妈正从地上爬起来,试图坐在床的边沿,那黑影又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黑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于莫认出了那是爸爸的声音。
妈妈是在睡熟中被抓住了脚脖子,从床尾被拽出去的。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于莫哭喊着,但她一点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房间没有开灯,所有一切都湮没在黑暗里,她唯一看得见的是,爸爸嘴里闪闪发光的金牙。
那是他一回喝醉酒和人打架,磕断了门牙后补上的。
窗外下着暴雨,轰隆巨响的雷声过后,房间里闪过白光,墙上投射出爸爸巨大的影子,他像魔鬼一样张牙舞爪,咆哮着“贱人”、“婊子”这些肮脏的字眼。
“莫莫明天要考试,要吵改天再吵。”
妈妈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语气听起来异常平静,眼里看不到一丝慌乱和恐惧。
妈妈的冷静,彻底激怒了爸爸。
“考个屁!”
爸爸抓住了妈妈的手腕,將她往外拖曳,妈妈丝毫没有挣扎,她的身体蜷缩着,脸色苍白如纸。
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于莫没来得及反应,妈妈已经被拖到了房间门口。
“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爸爸咆哮道,猛地松开妈妈的手腕,妈妈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我说过了,回来陪莫莫读书。”
妈妈的声音依然平静,仿佛那具如同木偶般被拉扯拖曳的身体不是她自己的。
“撒谎!”
爸爸怒吼着,他那只布满青筋的大手抓住了妈妈的头发,手掌贴近头皮作为杠杆,將妈妈猛地拉起,“不要脸的贱人,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
好像为妈妈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他的所作所为就能变得理所当然。
妈妈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这样的事情,她早已经习惯了——身体的摧残,名誉的侮辱,日复一日的人间炼狱。
于莫冲过去抱住妈妈,爸爸随手抓起身旁的衣架,鞭打在于莫和妈妈身上。
于莫咬着牙,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而妈妈,始终面如死灰。
不一会儿,衣架断了。
爸爸哈哈大笑,笑声低沉而诡异,表情狰狞,摇摇晃晃地往客厅走去,翻箱倒柜地在找着什么东西。
妈妈像是突然活了过来,立刻从地上跳起来,迅速將房门反锁。
“快来一起把门堵上。”妈妈小声说。
她光着脚,披头散发,单薄的身体完全贴在衣柜上。
母女俩一起把衣柜推到紧挨着门的位置,又將房间里能使得上力的东西都往门上堆,衣柜后顶着一把交椅,晾衣杆在衣柜和地板之间撑出了三角结构。
做完了能做的一切,母女俩相拥着跪坐在床上,怔怔地望着门的方向,直到那个油漆斑驳的衣柜开始摇晃。
“三八!给老子开门!”门外传来爸爸振聋发聩的咆哮声。
门把手的锁被衣柜的拉手卡住,于莫的爸爸没能将门打开,他改用拳打脚踢,衣柜更加猛烈地颤动,地板也颤动了起来。
爸爸的咒骂声与窗外的雷鸣合为一体,于莫一句也听不清了,她的头砰砰直跳,喘不过气来。
整个世界,好像随时都会毁灭,如果没有毁灭,她和妈妈也许会死在这间屋子里。
她抬头望向妈妈,妈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一刻也没有挪开,仿佛只要这样做,那扇门就永远无法被打开。
——
市质检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于莫考得一塌糊涂,连原本已经拿到A的科目,分数也掉下来了。
考试时,她脑子里不断浮现起前一夜爸爸狰狞的面目,而此时,她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天忽然灰暗,接着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是晴天,路上的行人都没有带伞。
世界像是突然被按了快进键,雨越下越急,所有人默契地加快脚步。
于莫失魂落魄地游荡在步履匆匆的行人之间,手里抓着模拟考试的成绩单。
那张纸片如有千斤重,把她的身体往地下曳,把胸口压得透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妈妈,放学后就从学校后门逃走,绕过羊肠小道,漫无目的地穿过了三条街,路上是什么样的风景,身边经过什么人,她全然不知。
她停在了十字路口,斑马线另一头的红灯,被雨水渲染放大,醒目刺眼地提醒她停下脚步。
那个她曾信誓旦旦说着一定要抵达的地方,也许永远到不了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头突然一空,好像从高楼坠落,身子摇晃在半空中。
她忽然猛地抬起头来,那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仇恨地盯着那盏红灯,眼泪在眼眶里晃动,始终没有掉下来。
她的手捏成了拳头,成绩单皱在了掌心里。
“于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