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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另一边坐下,安静地吃起早餐。
客厅的茶几桌,同时也是餐桌,它实际上是一口大鱼缸,盖着一片玻璃作为桌面。
于莫突然觉得这个荒唐的设计妙不可言,小鱼在假山之间欢快地游来游去,时不时吐出泡泡来,发出噗噗的声音,让死寂的房间有了一点生机。
“老师打电话来说你的成绩时,我还不信。”
等到于莫吃饱喝足,放下手中的筷子,妈妈才开口说话。
比起愤怒,妈妈的脸上更多是难以置信,她的眼睛盯住于莫,仿佛试图从于莫的脸上找出答案。
于莫舒了一口气,突然间感到无比轻松,懒懒地趴在玻璃上,眼睛追着水里游荡的小鱼。
妈妈抬头望向墙壁上贴得密密麻麻的金灿灿的奖状,每一张都写着于莫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说话,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將时空拉回了很久以前,“小时候陪我摆摊时,你都得拿着一本书在边上朗读;周末找不到你人,就一定是在图书馆;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回你考了99分,难过得哭了一晚上……你明明就是一个很爱读书的孩子……”
于莫缓缓地抬起头来,眼前的妈妈,比起于莫印象里的模样,又老了许多。
温暖明亮的晨曦此时显得残忍极了,它將妈妈深陷的眼窝和眼角的皱纹都精□□裸地暴露无遗。
“读书,有什么用呢?”
于莫的声音苍白,却重重撞进了妈妈的心里,妈妈诧异地望向于莫,下巴微微上扬,不置可否地重复了一遍,“读书有什么用?”
于莫的爸爸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于莫当然知道,那不过是爸爸自私的借口,他只爱自己。他说女儿早晚要嫁人,他不是冤大头,不做为别人养女人的事情。
妈妈为了缴交于莫和姐姐几百块的学费发愁,终日大鱼大肉的爸爸说自己没钱。就在当天,妈妈洗衣服时,在爸爸的口袋里看到一张购买万元手表的□□。妈妈吵啊闹啊,可又有什么用呢?换来的不过是身上新添的伤罢了。
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于莫的妈妈为了给两个女儿挣学费,白天在爸爸的烟酒店里工作,晚上摆地摊,一刻也不得停歇。
于莫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积压了很久很久的石头,随着这长长的叹息在身体里逐渐瓦解,藏在蓬松黑长卷发里的弱小的肩膀,颓然垂下。
“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努力读书。我以为那样,爷爷奶奶就不会因为我是女孩,嫌弃我们。我以为只要我是一个好女儿,爸爸就会是一个好爸爸。我以为,只要我乖,只要我成绩好,一切就会有变化。可是没有……可是没有啊!唯一的改变是你,你怕我没有钱读书,你比以前更辛苦……”
于莫哽咽了起来,接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最后终于放声大哭。
房间里再也听不见小鱼冒泡的声音,只剩下于莫的哭声。
她想起了一回陪妈妈去摆摊,有人喊了句城管来了,街道两旁的商贩都沸腾起来,妈妈猛地抱起摆在地上那个装满CD碟的箱子,拔腿就跑。
四周的叔叔阿姨脸上都有和妈妈一样惊恐的表情,所有人一窝蜂跑开了,妈妈被人推倒在地,光滑洁白的手臂被水泥地擦出了几道血迹。但她立马站起来,敏捷地整理着散落满地的碟子,抱起箱子继续跑。
她回头来叫唤于莫时,早已经披头散发。
美丽优雅的妈妈,是为了她,才会那么狼狈啊。
在她看不到的岁月里,不知道妈妈还吃了多少苦!
就是在那天,她暗自决定,上完九年义务,就不再上学,她不想继续成为妈妈的负担。
一阵风吹过,云挡住了太阳,房间里暗了下来,仿佛瞬间进入了黄昏。
妈妈沉默不语,双手搭在腿上,身体笔挺端正,眼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东西。
等到于莫的情绪逐渐平稳,抽泣声逐渐轻缓下来,妈妈笑着呢喃了一句,“傻孩子。”
“妈妈从来不觉得辛苦,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和姐姐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为此的一切努力都不会觉得辛苦。”
妈妈的声音在颤抖,那双泛红的眼睛温柔地望着于莫。
豆大的眼泪顺着于莫的脸颊,一滴滴滑落到玻璃桌面上。
“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于莫的妈妈一字一句地说,“也请你,相信妈妈。”
于莫别过头,双手握成了拳头,手背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
妈妈第二天就乘坐最早的班车回狮城了,家里又只剩下于可和于莫。
于可比于莫大两岁,去年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妈妈帮她报名了一所中专。
以前都是姐妹俩一起生活,自从于可去外地上中专,就只有周末和寒暑假在家。
姐妹俩向来很少说话,即便是坐在一起吃饭,也是各吃各的,于可看电视,于莫则是插着耳机听歌。
她们很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