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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的宾客眼巴巴看着消失在二门处的新郎新娘身影又出现,而且新郎还一手推动轮子,一手拽着新娘的手,丝毫不知怜香惜玉地将新娘子从里头拽出来。
过程中,满庭的宾客竟然也只傻傻地观望着,连一个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赵长翎本以为要被人发现,那也是等礼成之后进了洞房之时,届时她再想个办法灭了喜烛什么。
可谁知道她才一落地,盖头不掀人家就瞧出来了,还生生把她赶出了大门外,要不是门坏着,她相信此时六皇子会狠狠将大门“砰”一声把她关在门外的。
赵长翎暗自嘟囔着,难道说心上人的话看个背影就能认出来是真的?
最后六皇子闵天澈只冷冷地警告了她一句“别不知好歹”然后转身就进去了。
没过多久,满庭的宾客也陆陆续续被人赶了出来,最后连媒婆都苦着脸甩着袖子出来了。
“姑娘啊,外头冷,你怎么还在啊?”媒婆看了她一眼,无比惋惜道:“也是...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这样,我去侯府跟侯爷说明情况吧。”
“不,不能说。”盖头下的姑娘发出又软又动听的声音。
虽然她不知道城西废皇子府里的六皇子平日这样的行事方式算不算正常,但她知道,今日若她就这样被退回侯府,皇上必定要怪罪侯府。
赵长翎虽然不怎么深入了解到当今时事,但也猜到这些年侯爷爹的权力,皇帝老早想收回了,侯府的悔婚正好是个借口。
毕竟她还算是侯府的嫡女呢,同侯府同一绳上的蚂蚱,生死相依,再说了,张娘子还在闵天澈手上呢。
最重要的是,三万两银子呢!就这么被撵不是就要吐出来了?再说,侯爷爹可是连老太爷留下的祖屋都抵押了,官帽上的翡翠都被抠出来了呢,辜负不得,辜负不得。
今日来的宾客们显然都是不知被谁胁迫来的,被赶到门外后立即如获大赦,没过多久就逃了个精光。
而媒婆他们兴许是说不动赵长翎,也叹着气生怕后方有人扛起大刀砍她似的走了。
只剩下洞开的大门口处散落着一堆随赵长翎嫁进来的嫁妆——她藏在房里的那些落满灰尘的破烂木头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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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皇子府的时候,天边还尚有一丝余晖呢,转眼天就抹黑了。
赵长翎艳红的一抹小身影幕在黛蓝色的街景中,荒弃的街道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很努力地搬动箱子,心想,再这样下去她都要睡倒在大街上了。
现在的她比以前好多了,她是侯夫人娘不足月生下的,气血不足,又经儿时那场辗转,幼时天一擦黑她半刻钟都拖不得,就会极沉地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的晨曦出来才会醒来。此外奇怪的病症也多,这里就不一一细数了,无泪也是奇怪病症之一。
为了让自己不睡着,赵长翎又从怀里掏出把夹心糖塞入口中,打算用辣味驱赶睡意。顺便...为了待会的机会准备下。
以前曾有个人,把六皇子内心的弱点都告诉她了。
皇子府的李管家是六皇子从皇宫一路跟出来的老人了,是位面容和蔼的老太监,见门外那抹红色娇小的影子还在,擎着盏刚刚挑亮的宫灯走了出来。
“姑娘,你怎么没走啊。”李公公叹息一声道。
赵长翎拍了拍箱子上的灰,一屁股坐了下来,隔着盖头轻轻道:“我是六皇子妃了,我不能走。”
这姑娘的声音又轻又软的,说话却执拗得很。
“行了,虽说婚旨是殿下去找皇上应下的,但殿下的想法向来无人能够揣摩,连皇上也不懂。我知道委屈姑娘了,但...但是没有办法。其实这于姑娘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呀。”李公公宽慰赵长翎道。
赵长翎这下明白了,听这李管家的语气,应该是不明白六皇子突然抽风赶她出来的原因的,他应该只当她是六皇子要娶的那个姑娘吧。
“这盖头...可要老奴帮姑娘取下?”李公公好意地将手伸过来道。
“不!不用了,我想见殿下。”赵长翎用手护住自己的盖头道。
李公公本来不同意帮她去找六皇子出来,但赵长翎语态恳切,又在冷风中待了那么久,身上的喜服显然不耐寒,冷得瘦削的肩膀起劲儿地抖,就连阉人看着都怜惜。
于是便帮她去找了,不但找了,还很认真地求着闵天澈好久,他才终于愿意转着轮椅出去。
“什么话要说?”轮椅上的男子嗓音很动听很有磁性,完全想象不出这是一个不时会抽风砍人的神经病的声音。
赵长翎用手示意李公公退开,她想单独同六皇子说两句话。
“殿下。”赵长翎吸了吸气,眼睛对上了薄盖头上映出的那个模糊影绰的人影,放轻声量鼓起勇气道:
“殿下日前在城东的榴花大街上,当着几个卖菜贩的面砍杀了三名前来赶集的泥腿子,我当时可是在场看见了喔。”
当时赵长翎不但看见了,还躲在角落里颤抖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