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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的环境这么恶劣,他的多疑本就是一件正常的事。
偏她不能对他说实话,一旦暴露她的真实身份,她与母亲都将有一场泼天大祸。为了邹临祈的安危,她又必须与丞相府那边周旋,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她是想治好他的。
两边的人都在逼她,她陷在一个两难境地里,进退皆不自由。
邹临祈没看出她在想什么,伸手从书案上的一摞书里随手挑了本出来,往她面前一推:“王妃既喜欢练字,不妨把此书誊抄一遍。”
陆愔儿看了看,发现那是一沓极厚的手稿,几乎要有一块青砖那么厚。她要是整个誊抄一遍,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邹临祈语意轻便:“本王正愁过几天要把这些手稿还回去,王妃的字本王看过,笔力娟秀,赏心悦目得很。你既爱抄书,就把此书抄写一份,供本王闲时消遣。”
陆愔儿刚抄过医案,到现在右手仍酸疼不止。她看了看明显比医案厚了不少的手稿,心头滑过一阵疲累。
“为什么不请先生抄写?”她大着胆子问:“我一个人会抄得很慢。”
“我喜欢王妃的字,”邹临祈微一挑眉,看着她,眼中含着戏谑:“旁人的字哪有王妃的读来有趣味。”
陆愔儿默默咬了咬牙,没说什么。
“还不快些拿去誊写,”他说:“给你五天时间,把书抄完。”
“五……五天?”
“太多了吗?”邹临祈直视着她,眼眸冰冷:“那就四天。”
“不!不是!五天就五天,我会抄完的。”
她过去抱起简单装订起来的手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手稿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文人所编纂的一本游记,字是极清秀的蝇头小楷,字数自比医案多出许多。
她开始每天坐在书案旁,润了笔不停地往纸上写字。好在这本游记颇有趣味,抄录起来并不枯燥。
屋里点着灯,烛芯燃得过长,在静寂的夜里常常噼啪一声脆响。窗外一轮明月,总是月缺的时候多,月圆的时候少。院子里两人合抱粗的红枫在深秋里无声无息落着叶子。
她每天都写到寅时才吹熄烛火睡觉,刚到辰时就起床,随便洗了把脸又坐在窗前抄写。
香扇见她魔怔了般整天就知道抄书,忍不住问她:“你写这个干什么?”
陆愔儿随口道:“闲来无事,练练字。”
香扇没再问下去,把她桌上的茶换了,给她沏了杯新茶。
陆愔儿本要端起来喝,看见水里又加了岐山雪雾茶叶,有茶香从杯子里淡淡飘出来。
她把杯子不动声色放下,等香扇走了,把茶倒进关着白鼠的笼子里。叫来怀微,让她去拿一壶没放茶叶的水。
今秋的海棠开得好,艳红的花朵密密匝匝堆在一起,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符玉摘了几只插在瓶里,拿去放进尹携云卧房。
夏凝心正跟尹携云坐在一处研究刺绣。绣布上,落在梅枝上的两只鸟儿绣得栩栩如生,只一双眼睛总也绣不好。
看见符玉过来,夏凝心叫了她一声,问道:“你今日去访橦院拿东西,可看见王妃了?”
符玉道:“看见了,王妃不怎么出屋,一直在写字呢。”
夏凝心道:“她脸色看起来怎么样?近来可有请大夫?”
“奴婢瞧着她神色倒还好,也没听说请过大夫的事。”
夏凝心不由疑惑起来,扭头看着尹携云:“按理说,那药也该有效用了,怎么一点儿端倪都不见?”
尹携云手下刺绣不停,说道:“急什么,时间还长。那药本来发作得就慢,不用急,我们只需好好等着就是。若发作得太快,反倒惹人怀疑。”
夏凝心略略放心:“姐姐说的是。”
尹携云给符玉使了个眼色,符玉依命下去。少顷托着个盒子过来,停在尹携云身边。
尹携云放下绣绷子及针线,伸手把盒子打开。
木盒里是件艳丽又不失端雅的彩绣云锦裙,颜色是惹人眼的正红色。木盒四角分别放着熏香,香味诡谲,动人心肠,放置三日,已将一件衣裳染得香气袭人。
从盒子打开的那一刻,夏凝心就看直了眼睛,口内啧啧赞叹:“天底下果有这样漂亮的衣裳。”
尹携云把木盒很快盖上了,笑道:“妹妹那天提了一句,我就一直放在心上。也是凑巧,家兄上月在西域果然寻到件宝贝,托人送了来。你也知道,王爷一向不喜欢我,我又怕他,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把这衣裳穿过去在他面前招摇。我瞧着妹妹生得艳丽,跟这件衣裳是极配的,不妨妹妹就穿了去吧。”
夏凝心一双眼睛亮了亮,满脸喜悦道:“姐姐真要把东西给我?”
“我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过。”尹携云道:“你尽管拿去,若成功了,以后让王爷常来咱们院里,我也能跟着沾光啊。”
夏凝心喜道:“那就多谢姐姐了。姐姐放心,妹妹得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