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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先背过身,琢磨着躲出去。
    陆承尧将自己的外袍胡乱给他套上,而后一边系扣子一边转身,看到沈明仪的背影,不解道:“怎么不进来?”
    沈明仪默不作声地转回身,见陆承尧穿上西戎的服饰,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
    成了鬼就开始胡思乱想,都怪风月话本,简直误人子弟!
    沈明仪默默鼻子,颇为心虚。
    陆承尧问:“找到老将军了?”
    沈明仪“嗯”了声,主动道:“在县衙的柴房里关着。”
    陆承尧恰巧系好腰带,闻言又回头蹲在副将身侧,往他身上摸索一番,从他胸口间摸出来块令牌。
    监牢漆黑一片,烛光微弱,照不清人脸。
    陆承尧扮作副将,拿着令牌,大摇大摆地带着沈明仪从监牢出去。
    守卫看不清,可能看到沈明仪的纪斯年却一清二楚,碍于胆怯,他斟酌再三,到底没有喊住陆承尧,眼巴巴地望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暗骂陆承尧冷血。
    西境军都撤出广平城了,陆承尧还不把他放出去,敌营的牢房是这么好呆的吗?!
    *
    敌营的牢房好呆不好呆陆承尧不知道,但敌营的守卫松懈的让人讶异倒是真的。
    萨尔勒太自大,以为用铁链就能将陆承尧控制住,满面春风的和族人共贺奇功。他能猜出陆承尧自愿束手就擒,是因着想救叶老将军的缘故,故而他特意将二人分开关押,就是要让陆承尧打消逃跑的念头。
    若是陆承尧孤身涉险,萨尔勒这番谋划倒也称得上滴水不漏。
    可他千算万算,漏算了沈明仪这样一个惊天怪胎。
    沈明仪带路,陆承尧模仿副将足有七八分像。进县衙前,特意将头发打散,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踉跄着走曲线,好像下一瞬就要跌倒在地似的。
    他亮出令牌,守门的士兵象征性地瞅他一眼,贴心地提醒他注意门槛。
    话音刚落,陆承尧左右脚拧在一块,被门槛拌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沈明仪啧啧称叹:为了装醉汉,陆承尧真是付出了太多。
    还别说,真挺惟妙惟肖。
    守卫笑得前仰后合,等笑完了,正要去扶,陆承尧已经撑着手站起来,歪歪扭扭地往院里走,又贡献出一阵笑料。
    县衙里驻守的人大多都去吃肉喝酒了,只余极少数留守。这极少数听着热闹又心痒难耐,压根儿就没有看守的心思。
    走到僻静处,陆承尧站直身子,拢了拢发。只一瞬间,他固有的冷漠自持就恢复过来。若非他的发还乱糟糟的,沈明仪险些以为方才种种都是梦境。
    沈明仪见缝插针地咕哝一句:“你装副将装的可真像。”
    陆承尧没搭腔。
    沈明仪已经探过道,借着好记性,轻车熟路地带着他找到拆房。
    柴房上着锁,陆承尧借着月光试探两下,轻而易举地将锁打开。
    沈明仪第一次过来时正好撞见有人送饭,从那人口中得知叶老将军确在这里后,便立刻折回去找陆承尧。
    如今乍然见到被俘的老将军,猛然惊住。
    她曾听兄长说起过叶老将军,只言片语的印象里,他年逾五十,在战场上依旧威风凛凛,人在西境,就是支撑西部边境的顶梁柱,是个精神矍铄的老顽童。
    可如今他四肢无骨一般趴伏在地上,身上被缠着重若千斤的铁链,头发像枯草一样,乱糟糟的顶在脑壳上,打绺儿缠在一起,花白的头发上,鲜红的血迹分外刺眼。
    血迹在他身上也东一片、西一块,偌大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撑不起来,空荡荡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将外袍吹鼓起来。
    形销骨立,触目惊心。
    冷淡如陆承尧,也在看到叶老将军的那一刻红了眼眶。
    短短十日,他竟被折磨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陆承尧一步似有千斤重,走到老将军身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机械地打开锁链,目光落在皮包骨的手腕上,颤着手去攥,两指轻而易举地圈合住,还留有富余。
    察觉到动静,叶老将军反手扣住他。
    陆承尧没有反抗。
    他的力气太小太小,陆承尧生怕自己一动,他就会像深秋的枯叶一样,碎裂成渣。
    叶老将军觉出异常,抬起眼看,勉强吐出两个字:“小、陆……”
    “是我,将军。”陆承尧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来接你回西境。”
    第8章 营救
    今夜的广平城割裂成两半,城中心灯火零星,住户门窗紧密。偶尔传来两声犬吠,便是寂静夜里的全部动静了。
    城西的军营驻扎地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萨尔勒此战大捷,心头祸患也一并俘虏,正是志得意满。
    好心情蔓延左右,有士兵看到萨尔勒从始至终未沾滴酒,提着酒壶,壮着胆子喊:“将军今日打了胜仗,怎么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