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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船工说今儿中午原是要加菜的,结果沈大夫菩萨心肠,买下所有鱼,然后全放生了,没想到你还偷偷留了两条。”
沈曦听后,带着一丝狡黠道:“说起来,这鱼钱应该由顾公子来付才对。毕竟,它们是喝了你带毒的血水才自投罗网的。”
顾瑾瑜无奈道地摇摇头:“沈大夫并非视财如命之人,又何必故作锱铢必较之态。”
沈曦抬手示意顾瑾瑜落座,而后从都蓝内拿出一套茶具,一边烧水烹茶,一边感慨道:“我非视财如命之人,却是贪图享逸、挥金如土之辈。这一饮一食哪样不花银子?”
不一会儿,沈曦便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端给顾瑾瑜。顾瑾瑜谢着接过茶盏,目光却停留在沈曦那双纤细修长、洁白如玉的手上。那指骨不似男人般粗壮,倒像是一双女人的手。
借着品茶之机,顾瑾瑜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位沈大夫。这人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倒还清秀,只是一双眸子却生得分外精彩,特别是每当他想要讹人银子的时候,那黑亮的眼珠轱辘一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动。
前不久探子从蜀中传回消息,说医仙阁确实有沈旭这么一号人,原是老阁主收养的弃婴,后因习医颇有天赋,被现任阁主曾修齐收为关门弟子。只是这段阅历放到眼前这小大夫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单看这人娴熟的烹茶手法,便知非是一时附庸风雅,再想想这些日子船上的吃穿用度,就如同桌上这套木鱼石茶器一般,贵而不显,华而不炫。
医仙阁以医术见长,在江湖上颇负盛名,却从未听说借医敛财之事,纵然有些家底,也供养不出这人身上豪门世家的气派。
沈曦不知顾瑾瑜对她已然生疑,她的心思全在那鱼旋寒殇的毒药上。半盏热茶下肚,沈曦强打起精神道:“现在左右没什么旁人,顾公子不妨继续说说自己的病症,我也好对症下药。”
顾瑾瑜反问道:“我方才不愿说,沈大夫怎知是因为旁人?”
沈曦白了顾瑾瑜一眼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通常重金找我看病,要么是病入膏肓,要么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像上次有个张员外,也是神神秘秘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还以为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病,搞了半天原来是不能人道。”
沈曦这话相当刁恶,顾瑾瑜也只是怔了怔,而后淡笑道:“那我得多谢沈大夫体谅,故意支开了夜公子。以前只听闻医仙阁弟子医术精湛,没想到还有夜公子这般武艺高强之辈,看来是顾某孤陋寡闻了。”
沈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公子过谦了,夜舒非是我医仙阁的人。这世间既有顾公子这般阔绰之人,自然也有手头不难么宽裕的。夜舒付不起诊金,只好给我做侍卫还债。”
顾瑾瑜还想说什么,神情却在瞟到墙角时微微一顿。沈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方才被她搁在窗下鱼,已经翻了白肚。
沈曦道:“先前我还奇怪,顾公子明明是吸入麻痹经脉的药物,却为何脸生毒疮?如今看来,你怕是之前还中了其他毒。”
顾瑾瑜静默了片刻,才道:“沈大夫为何会断定另一种毒药是之前所中,而非同时被人下了两种毒药?”
沈曦明明是瞎掰,却还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我不太懂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不过我想,既然是要下毒杀人,所用毒药无外乎两种,要么见血封喉又快又稳,要么无知无觉杀人于无形。你体内另一种毒,显然属于第二种。而那日的杀手……”
顾瑾瑜忽然接话道:“而那日的杀手太过明目张胆了,所以沈大夫认为不是同一伙人。”
沈曦点点头,“仅凭第一种毒就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再派人追杀实在多此一举。”
“无知无觉杀人于无形?”顾瑾瑜半拖着腮,姿态很是放松,一点不像一个身中奇毒、命不久矣的人,甚至还有心思玩笑道:“无知无觉,至少这些鱼知道不是?”
晚上,沈曦正要就寝,夜舒却来禀报:“公子,方才顾瑾瑜放了一只飞鸟,怕是在向外传递消息。”
“夜舒可否帮我查查这人身份?”沈曦没把握能使唤动夜舒,结果却听夜舒道:“属下已派人去查,只是这人像是凭空出现在金陵城,想来是刻意掩去了身份行踪。”
沈曦没想到夜舒会主动去查顾瑾瑜,疑惑地看向他。
夜舒解释道:“属下曾听教主感慨,这世间除了各种稀世毒药,好像没有什么能引起圣女兴趣。今日见着那些中毒的鱼,我看您神色有异,想来是对顾瑾瑜身上的毒感兴趣。既然您要继续跟着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属下必然要弄清对方来路。
沈曦微微歉意道:“给夜舒添麻烦了。这人若不好查,你倒可以从那些要杀他的人下手。”
几日之后,顾瑾瑜一改先前无所谓的态度,竟主动问起解毒一事:“若沈大夫没有头绪,不若我同你回医仙阁,去请贵派前辈帮忙?”
沈曦头一次从这人身上觉察到一丝急切的情绪。感情儿早先那从容淡定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