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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可可在城市的中央凝视这繁华的车水马龙。她问自己,她的所有时光和精力,都要耗费在一个名叫“江明雾”的骗子身上吗?
不,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钱都是她自己的;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钟,也都是她自己的。
叶可可脱胎换骨,浴火重生了。
要脱胎换骨谈何容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个人永远不可能脱离她的原生家庭。叶可可的入职办理得很顺利,但是她的原生家庭成为了她了拖累。
叶可可东西,衣服鞋包全部都是身外之物,带不带走全然无所谓。但还有护照证件、多年来累积下来的笔记本和手账,还有一台破旧的笔记本电脑,是叶可可一定要取回的东西。
从今往后,叶可可决定同它们再也不分离,身家性命全部背在肩膀上的背包里,随时随地、说走就走,做一阵自由自在的风。
只是刚回到叶宅,叶可可就被叶鑫拎到书房训斥了一顿。
“我让你做的事情,你放在心上没有?”叶鑫是那种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态度还算和蔼,但是语气冰冷,指责的意味不甚明显。
“我在做,父亲,请给我时间。”叶可可看着脚尖,只求能够过了今天这一关。
“到现在还在骗我!”叶鑫忽然发了怒,将面前的一盏茶杯给砸碎了,杯子险险地碎裂在叶可可的脚边,让光着脚踝的她险险地擦伤。
叶可可敛着眼睑、感觉不到疼痛,静静地等待叶鑫的发难。
“我是不过问你的事情,但是我不是傻的。”叶鑫冷冷道,“江小姐为什么同你闹翻?你凭什么惹江小姐不开心?”
叶可可抬起头:“父亲,”她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前所未有地坚定,“是江明雾惹我生气,是我同江明雾闹翻。”她纠正叶鑫的主谓宾顺序。
叶鑫于是更加生气:“你凭什么?”
“凭我同她一样,是一模一样平等的人。她做的不对,我就有权利生气;我们的价值取向不同,就应该分道扬镳。”
“啪!”叶可可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糊上了叶可可的脸颊。她被打得头一偏,侧了过去,喉咙口一阵腥甜,叶可可奋力咽了下去。
“叶可可,你要记得你姓甚名谁,你首先姓叶,然后才是叶可可。”叶鑫说道,凉薄的言下之意,如果不能冠以这个姓氏,她就如同草芥。
“我也可以不姓叶。”叶可可正视叶鑫的眼睛,“我也可以去派出所改名——陈可可。”
“啪!”又是一个巴掌,扇在相同的位置上,脸颊顿时肿高。
“可以。”叶鑫神色冷漠,“我叶氏也支付你薪水颇多,我叶家也供给你家用不少。都还出来,你可以滚。”
叶可可倒吸一口冷气,钱,还钱就能获得自由身,真是一笔容易的买卖。他要是拿亲情、拿血缘压着她,她倒是无法反驳了。总不能将这一身的血液抽干了还给他吧?
好在,他只要钱。
叶鑫冷漠地看着她:“要是不行,你就乖乖做叶氏的大小姐。晚上约了江小姐来家里吃饭,你好好给人家赔个不是。”
呵,怪不得今天家里的佣人全部都忙翻了,怪不得王姐一早亲自去市场采购,怪不得连管家司机看人的眼光都是小心谨慎的。
原来有贵客到。
可惜,需要粉墨登场的主角之一叶可可,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去洗个澡,然后换一身衣服,你这个样子太寒碜。”叶鑫看着叶可可,她的状态有些凄惨,被大力打过的脸上出现了红肿。
叶鑫叹一口气,叶可可肖似其母,性格也是一样的冥顽不灵。陈烟当年也是这样,虽然相貌出众,但是性格固执难缠,还偏生的小家子气,不懂得服务事实、不懂得利益取舍,这才让他当年打定主意要断个干净。
叶可可看看天,天色将有些阴沉,距离晚餐时间不过还有短短三个小时。今年的夏末,天气总是这样,时晴时雨的,让人烦躁得很。
叶可可知道今天不接待江明雾是出不了这叶家的大门了,她回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
洗头洗澡,穿上江明雾买给她的轻奢礼服长裙,棉麻的质地其实并不算太舒适,不穿内衬的话,摩擦得皮肤琐碎得疼痒。然后她对镜梳妆,叶可可发现江明雾买给她的美瞳,正巧还剩下最后两片。
真是所有东西都用得恰到好处,仿佛冥冥之中有命运大神在精心安排着一切。
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
晚上五点整,江明雾的跑车停在叶宅的前花园外面。
叶庆洋从窗口听到声响,熄灭手中的香烟迎了出去。
“欢迎欢迎,真是蓬荜生辉。”叶庆洋不吝啬用各种浮夸的词汇赞美江明雾。江明雾却只是不动声色的与他拉开距离,她厌恶身上有烟味的人,不论男女。
今天的江明雾很明艳,明艳的红色长裙配红色的跑车,张扬的微微卷曲的头发有些长了,朦朦胧胧地却遮不住白皙的脖颈。
她仰头看看三楼,叶可可的方向,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却露出志在必得的一抹笑。
江明雾才不同叶庆洋虚情假意地寒暄,她扫过在门口就迎上来的众人,却直接同叶鑫对话。
“叶老板。”她说,“我这个人喜怒无常惯了,有什么说什么,您要做我的生意,哦不,您要我做你们叶氏的生意,光吃顿饭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