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梓新暗自咬了唇，眨眼间便抹散了眉峰间的涟漪。
    她很快又重新投入这首歌中。
    鸡毛蒜皮，甚至比空气中的尘埃还要小的失误，大可当作像一粒冰块，把它扔入温水中，融化后形态就会变得统一，完全无迹可查。
    但是一粒冰块在融化后，就会改变了水的温度。
    连绵不断的掌声将她们捧下舞台，隔壁学院的教授前来恭贺她，“做得好，梓新。真想邀请你来我的学院演讲一趟。”
    秋梓新与他握手，面色带笑，“谢谢您的夸奖，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合作的。”
    筱雨跟在秋梓新身边，主动帮她拿着小提琴。
    商业与人脉的交流足够了，那位教授扬着笑容向秋梓新递出一张名片，“还请你多多担待，我一直对你们学院很感兴趣，希望你能在北辰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
    “好的，我会的。”秋梓新接过那张珍白色的名片，露出温雅有度的笑容。
    下一场的表演者是一群青年合唱团，他们站在后台间，因着好奇眼神左右打量秋梓新和筱雨。
    筱雨都快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了。
    秋梓新知道自己刚才是慌神了，虽然失误小得几乎瞧不见；她对自己的要求的确很高，但她可不是什么完美主义至疯狂型的人，以前可能是，但现在已经被削弱许多。
    她只是在心里略有惋惜，但她不至于会把这种情绪表露在脸上。
    毕竟和她合作的是筱雨。
    “你刚才完成得很好。结尾的时候看到了吗，你爹地站起来为你鼓掌了。”秋梓新弯下身来，她柔柔顺着筱雨的发，语态温润如秋水。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筱雨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简直太美妙了，就好像是一场很美丽的梦！
    但筱雨莫名其妙地，在这满心的喜悦中，探到了一丝无奈与惋惜感。
    秋姐姐，似乎没有很开心。
    这种异样感一直困扰着她，但她又不懂该怎么去表达。
    她知道大人的情绪总是很复杂，现在的她可能真的懂不了。
    筱雨表演完后就跟温语婕和筱先生一起坐在观赏席，各色精彩的演出，让人看得叹为观止。
    收尾表演的是傅美宣的吉他弹奏，配合谢可旋的歌唱，一首《夏天的黄昏》适宜的应景了。
    在主持人宣布本次音乐节圆满落幕后，宾客之间带着意犹未尽的阔谈逐渐离场。而筱雨和秋梓新也要暂作告别。
    濒近晚上八点的夜色很浓，路灯映在秋梓新的身姿上，地面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细。
    “你们今晚的表演很出彩，都很棒。”温语婕笑道。
    “我其实感觉玩音乐的人并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不正当不踏实。”
    秋梓新点头，“温阿姨能这样理解我们自然是感谢。”秋梓新也明白，尽管到了现在这个年代，依旧还是会有很多长辈认为往音乐这方向发展不靠谱，没有铁饭碗来得实际。
    温语婕难得关心多问了句，“你以后一直是在外地发展吗？”
    她们站在车尾后作道别，筱雨先进了车里，筱先生正不断夸自家的宝贝女儿刚才有多厉害，筱雨被他夸得害羞极了。
    秋梓新撩耳边发，橘黄色的路灯照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嗯......照目前的趋势来看，我会先在国外发展。等过几年后，也许我会回国安定吧。”
    温语婕闻言点点头认同她的态度，“挺好的，现在国外确实能提供更多的机会。”
    温语婕对秋梓新的印象一直保持在良好，现在又增进了不少。
    “那我们先走了。”温语婕聊完率先开了口，她和筱先生明天中午还要搭趟飞机回去打理公司呢。
    “嗯，好的，慢走。”秋梓新的嘴角纳入一点弧度，她不经意往车尾窗的方向瞟一眼，看见了筱雨小巧的背影。
    温语婕打开车门准备上车时，筱雨转头望了秋梓新一眼。秋梓新微耸肩对她微笑，有“再见”的意味。
    那丝笑容，有些牵强。
    筱雨体会到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还来不及分清这是什么感觉，她就已经拉开车门下车了。
    轻盈的小身子从车上跃下，站到秋梓新的面前。
    秋梓新不明所以，以为筱雨要跟她说什么，倾听式地蹲下身子。
    裙摆随着低下身的动作贴及地面时，铺成一圈散开的美丽花朵。
    她的声音温温的，“怎么了？”
    筱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小孩子天生就对情感更敏感一点，她就是若有若无地看见了秋梓新微笑里的另一种沉静感。
    沉甸甸的感觉。不像是属于开心的一种表情。
    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还来不及再问她第二次怎么了，秋梓新就感觉到。
    她的头顶心，传来一个很轻很柔的触感，却又带着抚慰人心的力度。
    秋梓新有瞬间是凝了一下。
    筱雨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伸手摸了一下秋梓新的头。
    是这么安慰人的对吧？
    以前自己泄气不开心时，妈咪，爹地，包括蔡姐，都会摸她的头来安慰她，或者表达宠爱的态度。
    秋姐姐会喜欢这样的触摸吗？
    筱雨心想。
    * * *
    灯红酒绿的夜晚，顾北辰邀请学院好友，和音乐节里的伙伴一起办个聚会。他们相约在Q市的某间口碑好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