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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台词是——没有必要建立起短暂的社交。
不自觉眺望得远了些,微荨看着远处没在乌云里的建筑轻点了个头当回应。
雨幕像被拉开的珠帘,绳线被剪断珠子落了一地,他们就这样沉默地淹没在这场滂沱大雨里。
现在两个人站在一起也再也不用担心会被谁看到了,能随便搭话、能并肩同行、能一起躲雨。他们像是飞出笼子的鸟,天空宽阔任飞翔,此刻又重新相遇。
其实那天陈结勋说的话她都记得,他把一颗心摆出来给她看,说无论问什么都会回答。偶尔做梦的时候梦见,她也会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微荨一次也没问过,梦里梦外都缄默不提。因为她害怕有些话一旦戳破了,他们就再也不能像这样平凡普通地“坦然”相处。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模糊,比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的大雨还捉摸不透,倾盆而下却又留有余地。
人们往往以为突然而至的大雨用不了多久就会停的,虽然微荨从没抱过这样的期待。
就像她从来不对他们的关系怀有任何不切实地的想法一样。
没有耐心地等了会儿,刚才还一片平静的心不知道突然被什么打破,微荨看着没完没了的雨忍不住有些烦躁,最后还是直接开口了,“你有伞吗?”
“没。”陈结勋老实摇头,若有所待地转身看向她。
“啪”的一声把伞撑开,那些未流净的雨珠被这突然的动作抖落,她的声音疏离生硬,“我送你。”
他欣然同意,迈开步子朝她走近。
尽管外面的雨很大,但两个人还是隔着一定的距离留有缝隙,雨声足够填补空寂,他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陈结勋扫到她尽力抬高的手和被淋湿的肩头,自然地抬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伞,不着痕迹地往她的方向偏了些。
因为举伞的人变成了他,所以他们前行的方向也由他决定,陈结勋轻车熟路地撑着伞把微荨带到了实验楼对面的学校活动中心。他把伞收起递给了她,说了声后才朝便利店快步走去。
虽然不知道他去买什么东西,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在原地等他,手里握着的伞柄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旁边的多功能厅里有人在表演话剧,微荨无聊地望向厅内。他们演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刚好演到结局化为蝴蝶双宿双飞,远离世俗的束缚,自由地存在、自由地相爱。
可是人不能变成蝴蝶。她不自觉轻蹙眉收回了视线,垂眸盯着手里的伞发呆。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刚买的创可贴,上面有可爱的图案。
“你受伤了?”微荨下意识顺口一问。
站在她面前没动,他的语气带了丝关切的无奈,“你没感觉到痛吗?”
还没来得及疑惑,陈结勋就直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捏着她的食指露出上面划的一道口子。
是刚才做实验的时候被器材刮伤的,当时怕他发现她还伸手躲在身后拿纸包了很久,把血压住了。
因为不疼了所以也没再在意。
但此刻,眼前的他低着头,细心专注地撕开包装,温柔地替她遮住了伤口。
外面的雨还是那么大。
转眼间学期过半,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这样不温不热,微荨只把自己当学导,尽力完成辅导员交代给她“照顾”他的任务。
陈结勋也没有越线,和她的交往止于学习生活上,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只是偶尔会很贴心地照顾她,伪装成感激她对他的帮助,所以才回报的模样。
但她好像就这样渐渐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感觉,习惯了他的认真细心、习惯了他的虚心询问、习惯了他坦诚率真的直来直去、习惯了他私底下对她的散漫和随意。
融入彼此的日常,成为了高中时没能做成的“朋友”。
他们抛开家庭,第一次独立地在辽阔而自由的边界相遇,简单地相互帮助、相互熟悉。
直到某天周末,微荨还在导师实验室跟着学姐一起做一直在研究的项目时,导师突然领了个人进来。
他的脚上套了蓝色鞋套,不像往常一样懒懒地单肩挂包,书包工整地背在身后,整个人严肃而认真。
“这位是这学期来我们学校交换的学生,他导师刚好是我东大的朋友,我们今天才联系上,就想着让他也来我们实验室学习学习。”
“对了,微荨你们是一个专业的,应该认识吧?”
被提到的她快速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把视线从陈结勋身上移开,笑着朝导师点了下头。
“那就麻烦你带一下他,相互认识的也有个照应。”
“微荨大一下的时候就进我们实验室了,可以算是你的小师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便问。”
唠叨了一番后导师才离开,微荨只觉得现在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熟悉。
就像刚开学在班会上辅导员把他交付给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