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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书妤倒没犹豫,“我自愿的。”
“为何?”他反而不解。
小姑娘睡的脸红扑扑的,“想出宫。”
“宫里不好?”
李书妤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厌恶,“不好。”
两人一问一答,这还是第一次霍衍山不需要鲜血,也能恢复如常,两人聊了许多,时间一晃而过。
霍衍山头不那么疼了,戳着即将入睡的人,“这就要睡?你是猪吗?起来,还没说完。”
但李书妤好困,她撑不住,头一歪直接倒在他肩头。
屋子里很安静,只剩女子均匀的呼吸洒在胸膛。
他回来,原本是要做什么的?
在她无意的呼吸声中,霍衍山似乎……不记得了。
他伸手把人推到,却又在人撞上床的那一刻用手接住,把人放平,因为这个弯腰的姿势正好对在她胸口上方,霍衍山眯起眼眸,胸膛有些炽热。
盯着不知过了多久,霍衍山才伸手给她把带子系好。
“小小年纪,诱而不自知。”
他也是宿醉,疲惫的厉害随意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夜渐渐深了,徐淮在前头走了一圈又一圈,他很担心。
霍衍山有病,在凉城大家都叫他酒疯子。
霍家灭门后,他有段时间迷上喝酒,整日烂醉如泥。有一回走失在关外,他们以为霍衍山死了,办丧之时他却回来了,脸上有伤,披头散发,滴血的手臂下垂,手上一片血肉模糊,他看着为他准备的棺材,冷静的看着。
“小郎,你回来了。”
徐淮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日头很毒,却照不进霍衍山的眼。
他沉默了许久,淡笑道:“埋了吧!”
“小郎死了,活着的是霍衍山。”
“徐淮,你们可以走,我不强求,但谁留下跟我就不要后悔。”
没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从那之后霍家年少气盛的小郎被黄土埋葬,墓碑上是他亲手所刻“霍三郎”。那年大雪纷飞,徐淮看着他立于风中,在自己的墓碑前笑的苍凉。
后来他领着他们一路南下,战场之上残忍屠杀,不要命抹杀所有敌者,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座山。
他们敬他,重他,却无可避免的惧他。
就像此时,他担忧霍衍山酒后失控,却不敢踏足后院一步,自然……其中也夹杂着徐淮对公主的怨恨。
“徐淮,你不睡觉做什么?”
樊青从席上褪下,正好看见徐淮。
徐淮惊了一下,“没什么。”
“主君呢?”樊青虽大条,但为人敏锐。
“自然歇息了。”徐淮拽着他,“走走走,累了一天,回去睡觉。”
樊青皱眉,推开他,“主君是不是去正院了?我得去看看……”
“别人洞房花烛,你去个什么鬼,不要命了。”
“我要命,但我更要脸,”樊青朝他吼,“徐淮你是不是男人,公主可没杀你全家。”
“可杀我全家的是谁?你告诉我——”
两人争执不休,这一夜除了夫妻两,没人安睡。
次日清早,一群内监宫娥站了满院,为首的趾高气昂把梅嬷嬷挤在身侧。
“杂家也是陛下派来侍奉公主的,待会劳烦梅嬷嬷在旁指点,说说公主习性。”秦寿满面笑容,几句话说的阴阳怪气,身后跟着的宫娥虽未开口,脸色也是傲拒。
他们是看不上冷宫多年的梅嬷嬷,从宫里走出的人大多势力。
梅嬷嬷不愿理他们,她只管伺候公主,谁料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来人穿着昨日的喜服,目光扫在秦寿身上。
“哪来的?”他立在门口。
秦寿低着头,兀自寻回一点底气,“奴才等是陛下派来……”
后面的霍衍山没有再听,“哦?那就滚——”
“奴才受陛下所命,岂能走。”
霍衍山:“你觉的我说笑?”
秦寿道:“皇命难违。”
“那我告诉你一句话——”霍衍山勾手。
秦寿附耳过去,“驸马请……”
话音未落随着一道极快的白光,秦寿的眉心刺入一枚红玉簪,霍衍山缓缓道:“我命更难违。”
秦寿人无一滴血,却轰然倒地。
众人反应不及,低头看着秦寿尚来不及闭上的口鼻,空气诡异的安静下来。
“公主?”
梅嬷嬷忽然慌乱一叫,顾不上其他朝里跑去,挡住不知何时出来的李书妤,“您出来做什么?快闭上眼,不看不看……”
霍衍山侧身,经过昨晚掌心交流,她已没那么怕他,看见霍衍山转身就要走过去,“你拿我簪子做……”
走到一半她看见那个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额心正是她的红玉簪。
簪子杀人了?
她看着不说话,整个人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安静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