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云拿起一旁的笔，沾了一下墨水，在面前的纸画了个向上的箭头，“人都是从众的，市场价格也是。一旦席家涨价，其他的散户也会跟着涨价。”
    “那不吃米了，吃面，面便宜。”
    “作为替代品，米涨价，面也会跟着涨价。这就是市场。”席亭云看着季凌，挑眉道，“我今日才察觉，皇上倒是个十足不懂生活的小少爷。”
    季凌有些羞愧的说道：“我出生皇家，若是夫子不教，身边人不说，我怎么可能懂这些。”
    “夫子教的是礼义仁智信，大道理他们懂，这种事情，或许他们自己都不懂这些。毕竟在很多读书人眼里，都觉得商人低贱。”
    季凌点头，“以后我要多和你学学这些，不能总是依赖你，这样你多累。”
    “你想学，还要问问我想不想教。”席亭云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在上面写了一个“钱”字，然后抬头看着季凌。
    季凌看着席亭云，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那我的皇后，要如何才愿意教朕如何经商呢？”
    席亭云将手伸到季凌面前，“先交学费。”
    “好。”季凌笑着答应，然后做了个掏心的动作，双手捧着空气放到席亭云的手上，“我把心给你，当学费。”
    “油嘴滑舌！”席亭云嗔怪着，拍了一下季凌的手，然后将面前写着钱的宣纸拉起来，递给季凌，“这个便是席家的立足根本。”
    季凌看着席亭云娟秀的字，“席家确实是富可敌国。如今朝廷还欠席家一大笔钱。”
    席亭云点头，“放心，这些我比你记得还清楚。”这些钱，可都是从席亭云手里借出去的。
    “你和我说这些，”季凌看着席亭云，“是想让朝廷想办法掌握经济，削弱席家的影响，釜底抽薪，从而控制大哥？”
    席亭云点头，“如果席家继续维持现状，大哥可以把你推上皇位，也可以把其他人推上皇位。”如今的席家依旧有这个实力，现在没有动手，也只是因为席亭云。
    不到万不得已，席家大哥不想和席亭云兄弟反目。
    可是这也不代表，席家大哥不会走这步棋。现在的席家大哥已经越发难以控制了。
    若是真的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不论席亭云选择那一边，下半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刺杀的事情，让苍月他们暴露了，大哥也知道我暗中培养的有其他人。本来这这在以前也没什么，可是如今他较为敏感，难免不会多想，觉得我是对他又异性。”席亭云无奈的摇头，“一旦他对我失去信任，那么一切都会乱套。”
    所以只能趁现在，席家大哥还对他存在几分信任的时候，通过削弱席家，来削弱席亭玉，在找机会软禁对方。
    席亭云没有直说，但是季凌也明白他的想法。他想了想，摇头否定了席亭云，说道：“这个办法不行。”
    席亭云看向季凌。
    季凌解释道：“让朝廷取代席家的地位，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在此期间，你大哥一定会发现，到时候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如此下来，我们岂不是要陷入内斗之中？”
    “我有办法让朝廷迅速取代席家，我是席家二当家，我很清楚席家的弱点在哪里。只需要杀几个人，出几个政策……”
    “这样你也会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席家养他信他，对他恩重如山，若是席亭云真的利用自己对席家的了解，帮助季凌对付席家，那么在席家人面前，席亭云又该如何自处？那些外人，又会怎样评价席亭云？
    “我不在乎这些。”席亭云这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的事情太多，对于外人的评价，他早已不在乎了。
    或许，有时候听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难受，可是这还不够影响他的做事的方法。
    “你不在乎，我在乎。”季凌摇头，“我不会让你为了我，被万人唾弃。我说过会护着你的。”
    那曾经的誓言，即便席亭云已经不记得了，季凌依旧清楚记得，并认真的履行着。
    “可是任由我大哥这样……也不是办法。”席亭云心里是感动的，伸手摸了摸放在一旁的茶杯，以此转移内心的情绪，“席家如今的地位，迟早会影响江山社稷，若是……”
    “我知道席家不能继续做大，可是我不想利用你去对付席家。而且如果真的要制约席家，我也希望用温和一些的方法。”季凌说着，眼睛看着席亭云，嘴角不受控制的翘起。
    曾经的席亭云便是为了保住席家，才选择与他合作，将他扶持称帝。
    那时候席亭云的心里只有席家。
    而如今为了季凌，为了江山社稷，席亭云却把自己手中的利剑调头，对准了曾经他一心维护的席家。
    或许在外人看来，席亭云这番作为，是忘恩负义，辜负席家对他的信任。
    可是在季凌看来，这一番事情，却证明了，在席亭云心里，他已经占据了比席家更重要的地位。
    或许，这个转变，席亭云自己都没察觉。
    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