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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18

      “拿一件披肩来,遮着领子衣襟,要白色的!快!”
    “这件行不行?”
    “太太这头发怎么没编好?”
    “我、一着急——”
    “重编!”
    又一阵兵荒马乱。
    好容易收拾好了,小婷年轻胆小,忍不住哭:“要是先生生气,要找人怪罪,呜呜,小太太、香萍姐姐,你们、你们就推我出去吧。我自己犯错自己受着,不连累你们呜呜呜。”
    “行了,先生真要生气,一个都跑不了!”
    香萍推了她一把,搀着太太快步离去。
    秦衍之的起居院离这儿有段脚程。
    不似湖心苑白得过分,他自个儿住的院子,反而灰漆漆、雾蒙蒙的。
    一间间屋门严丝合缝地闭着,走廊里挂满绒布,房与房顶间张着薄薄的遮阳板,将灿亮的阳光尽数挡在外面,净余下昏暗与阴冷。偶有几个下人来去,皆低着头,一声不吭,脚步轻得像飘着。诺大的院子又静,又沉,以至于外人一头钻进去,如同进了一片鬼宅。
    据说是因为算命。
    当初最志得意满之时,有人说过对秦衍之说过,待他三十五岁后,将有一道死劫。若能耐住性子,一年到头少出院子、少见日光、不进女色、不为名利富贵而奔波,或许能有所化解。
    那人说完没两个月,秦衍之稀里糊涂坏了腿。
    再过两年,他的身体里仿佛长出去吸食体魄的虫。
    无论去多少医院、用多少精密的仪器都检查不出毛病,世间闻名的名医大夫亦是束手无策。因而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一度掌控上海、铁血狠辣的人物被不知名的虫子,一点一点、一年一年地啃噬。
    直至如今,他三十六岁,皮相尚未老去,五脏六腑已然衰败得像六十岁。
    他再也没有在阳光下出现,昼伏夜出,像一只坐在轮椅上、见不得光的鬼。
    ——秦衍之呀,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做多了,老天罚他不准见光呢。
    人们背后这样评价,都擦亮了眼睛等着看他将如何陨落。
    而他清楚,或不清楚这些,终归没有作出解释,也没有试图掩盖。
    意眠马上要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物。
    香萍引太太到书房外便止了步。
    有关姜意眠的鹦鹉特性,戚余臣给她找了理由,全推到季子白身上。
    奈何前后院消息传递得有些慢了,香萍只觉往昔的太太惊惶但生动,如今被七少爷劫了一趟,看着像是老成了,反应却也迟了许多。
    看着有几分懵懵懂懂的孩子气,就忍不住提点:“太太不要惊慌,只管按老规矩来。报纸还放在桌上,您只需念完出来就行,多余的事千万不要做,记得吗?”
    说罢推开了门。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檀香,一架轮椅背对着门,隐隐约约能瞧见一道影子,附在上面。
    她走进去,门被关上。
    漆黑的房屋里常年不肯开灯,充斥着一种阴郁颓唐的味道。可窗布底下不可避免地漏尽几道凌乱、微弱的光线,给他及他的轮椅造成一道巨大的影子,虚虚的,怪异地浮在墙上。
    那人依然坐着,一条白得病态的手臂放在扶手上,没有转头。
    光是见着一小片后背,姜意眠感到自己的心跳蓦然加快了好几分。
    ——这具身体非常惧怕秦衍之。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
    书桌……报纸……老规矩……
    看来这人很喜欢在午睡后听自己养的小宠物念报纸。
    可惜这愿望今日怕是要落空。
    她找到报纸,翻了翻,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独特的是,这并非当日的报纸,而是好几年前的一刊。头版说的是上海第一家银行的剪彩礼,角落里附着新出的电影消息。
    “报纸在桌上。”
    秦衍之大概以为她忘了规矩,沉沉地提点了一句:“从头开始念。”
    她鹦鹉学舌:“从头开始念。”
    他嗯了一声。
    可是良久,本该朗诵起来的软糯声儿并没有出现。
    于是他侧过头来,于人为的黑暗之中,逆着光,睨过来一只深不见底的眼睛。
    “为什么不念?”
    他问。
    带着无限的威压与危险,像丛林里骤然醒过来的狮子。
    同时又低低地咳了一声,压在嘴边的白帕上染上一抹血光。
    —— 一只沉着却又病重的狮子。
    姜意眠想。
    脑际则是滴的一声:【检测到当前目标人物:秦衍之。】
    【他的特定话语是:从来没有把你当养女看过。】
    【计时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季狗死了,剩下一个老男人和一只温柔美人。
    于是副本告别了烧伤抢掠等明晃晃的争锋相对,正式进入暗流涌动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