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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白控着她的手,逼她握上了枪。
“我同意,这个世界里能杀我的人只有你,不过——”
“上次之后,有没有梦到过我啊?”
上一次,她徒手取了他的心,将他丢弃在大海里,任他漫无边际地随着海水下沉、腐烂。
如今他是死不干净的鬼,面目可憎的妖怪,压低了声,将湿热唇齿贴着她的脸颊耳稍,如恶魔低语般,缠着她问:“有没有梦到我的血?应该流了很多。”
“还有失温、青黑色的尸体,泡了水,肿得厉害。”
“我记得心脏被你拿走了?那你感觉到了吗,那时它还是活的,在你手里一下、一下的跳。”
“——你害怕吗?”
“姜意眠,诚实的回答我,你觉得害怕,还是兴奋?敢不敢再做一次,想不想再杀一次人?”
“就用这把枪,杀我,你敢不敢?”
他说。
说着使人毛骨悚然的话语,一条手臂却紧紧揽着她的腰,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里。
这些问题太过隐私,意眠并不想回答问题。
我没有特别想杀你。
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说这种话的意义。
假使他们之间注定有一死,而他把选择权交给她。
那么她的回答当然是——
敢的。
她敢的。
姜意眠几乎没有多作犹豫,使力将枪口挪开一寸,砰的一下。
就一下。子弹扎进他的肩膀,他的皮肉,正如每一次针头刺进她一样,赐他剧烈的疼痛。
玩真的啊……
他们这是……这两个人是……?
二少爷看得目瞪口呆。
心腹的瞳孔一缩,悄悄握了拳头,却没有动。
旁观者被弄得糊涂,独两位当事人冷静自如。
“这就对了。”
季子白,中枪者,他甚至没有看伤口一眼,仍然亲昵地将头靠着她,轻声问:“你喜欢吗?”
“喜不喜欢这种感觉?”
姜意眠摇头:“不。”
他歪过脑袋,微微皱着眉凝视她许久,似乎有过些许的质疑、不满,或其他什么情绪。
只是转瞬又松开。
“那你比我厉害。”
“你赢了。”
他说,“我答应你,等雨停了,就带你去放风筝。”
没有多少的语气,很平淡:“说话算话。”
机械音检测到字句,立刻冲着姜意眠喊叫:【分字收集任务完成,请在24小时内脱离目标人物!】
【注意!请在24小时内脱离目标人物!】
——太吵了。
——结束了。
季子白无声地笑着。
姜意眠还是头一回见他笑得这么安静,还有点儿虚弱,不带半分叫人反感的邪恶,反而澄澈又满足。
因此她本可以就此罢手的。
但终归又扣下了板机。
第二枪打中咽喉,血同干涸的酒渍覆在一起,季子白的脖颈就像一截中间开裂的树根,脸像蒙了一层红雾的黑色宝石,生出一份独特又危险的美感。
“你做的很好,所以……我决定送你两件礼物。”
一说话就往外涌血。
你要送的礼物是什么呢?
姜意眠近似审判地俯视他。
他断断续续地、含着血说,第一份礼物是:“不要相信戚余臣,他就像……一条到处装乖卖巧的狗。”
果然死也要扯个垫背的。
第二份礼物:“蛋糕……在厨房里。”
是吗。
什么蛋糕,是谁做的?
没有时间问了,因为他那条常常不经同意、擅自就抱着她的胳膊。还有那只握着她的手,已经像断线的秃鹰风筝一样,以难以挽救的形式垂了下去。
他的眼皮没有合上。
但胸腔里的心脏戛然而止。
——等等。
这是在哪儿呢?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她的身上全都是血?
有的人沾了酒,初时不显如何。只一旦放松下来,或是意志有所松动,迟来的醉意便会很猛烈地冲过来,夺走她的身体与头脑。
姜意眠正是这样。
她眨了眨眼,枪落在地上。视线在小而暗的屋子里来回游弋,不由生出一瞬的茫然。
“好了,好了,别怕,一切都结束了。”
恍惚间,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地,她似乎听到一道无比温柔又遥远的声音,一双手轻轻拍打她的背。
“睡吧,眠眠。”
他对她说,怜惜的亲吻像雪一样落在额头。
蛋糕呢?她问。
“眠眠想吃蛋糕了是吗?”
他笑着说,回去就给她做。
“睡吧。” 他又一次说:“眠眠醉了,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