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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罚跪,男尊女卑。
自称老奴,奴隶制度。
还有太太这个称谓,莫非这具身体是旧时代的已婚妇女?
姜意眠张了张嘴。
一句设想中的‘带我去见先生’没能说出来,反而发出两声‘啊啊’的叫唤。嗓音黏腻而微弱,像初生的动物幼崽,也像一把熬稠了的糖,不具丝毫杀伤力。
哑巴么。
每次进入副本,都被各种各样的身体缺陷所限制。从瘸腿、眼盲、矮小到脆弱、挑食不一而足。时至今日,即便突然变成哑巴,好像也没必要过多抱怨。
她沉下眼睫,被迫走保守路线:老老实实跪完这半个时辰,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说。
小屋一时静谧无声。
钟表上的针咔咔嚓嚓地挪动,线香燃了一截又一截。香灰落进洁净的沙里,漫长的一刻钟终于结束。
“小婷,还不扶太太回去?”
婆婆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门外立刻快步走进一个年轻的小丫头,扶着摇摇欲坠的娇太太经过小院中心那株通天槐树,沿着九转十八回的雕花长廊走了又走,最后左拐进湖心小苑。
“小太太,水温了,您快些来吧!”
“今个儿可是您的好日子,还要打扮呢,快来呀!”
小丫头非要伺候她洗澡。
姜意眠没这习惯,又说不出话。手脚比划好一阵子,虎头虎脑的丫头恍然知意,为难地绞起手指:“那、那小太太您千万不能告诉刘婆婆的哦,不然她要罚工钱的!”
她自是点头。
小丫头欢天喜地的往外跑,隔着屏风还压着声儿说:“小太太有事记着叫我,我就在这儿呢!”
姜意眠倒是想问问她,什么是好日子,做什么总叫她小太太。可惜哑巴没有发言权,只得作罢。
她褪去衣物,缓缓沉入水中。
这房间不大,以古香古色的屏风隔开卧室与浴室。浴室墙上挂着色彩艳丽的香烟海报:一个身着蓝绿格旗袍的女人散着短发,坐态慵懒,嘴里衔着女士烟。
是的,又见面了,旗袍。
她从记忆里翻出与该服饰对应的时代:民国。
与周围老派的家具不同,她身下的浴缸显然来自西洋,造型相当优美,盛着一汪热气腾腾的水。水里铺满茉莉花瓣,熏得一身细皮嫩肉皆染上鲜活的香气。
——对了,膝盖。
隔着水望去,膝盖底端已然生出青紫。
纯粹出于做实验的心态,她用力捏一把自己的小臂。少顷,白玉似的皮肤果真红成一片,触目惊心。
唔。看来不仅是个哑巴,并且非常不耐打。
游戏难度顿时 * n
“小太太,您洗好没有?”
“小太太,我把您要换的衣裳拿来啦!”
“小太太,我进去了哦?”
里头半天没有动静,太太今日怪得很,不声不响也不哭。小婷唯恐她想不开,像上回那样溺在水里,便一口一个小太太叫得又密又亮,找了个由头往里钻。
恰好姜意眠也洗好了,正裹着里衣站在那儿。
小婷放下心,手脚松快地伺候她换上新衣服。
这是一件月牙白的低衩旗袍,光滑的缎面如流水一般贴着肌肤。把腰肢勾勒得盈盈一握,下摆延伸出两条匀称白皙的小腿,腕骨泛着粉色,浸着香气。着实有些太漂亮了,太活色生香了,反倒不像人腿了。
活像山中的精怪。
“小太太,这衣裳好好看呀。”
小婷一边撅着屁股往她脚裸上戴银链子,一边欢快地说:“我听别人说,这匹绸缎可贵了,值整个院子好几十年的工钱呢!裁缝师傅请得也好,日夜赶工两个月才得了这件旗袍。您看,这里还有一块双面绣,正面蝴蝶,背面是兰花,手艺多好看多妙呀!一点也不洋裙子差的!所以小太太您不要再不高兴啦,今晚穿着它拜堂成亲,真的很洋气的!”
“。”
感谢贴心小婷送消息上门,原来她还没婚,今晚婚。
姜意眠低头,想叫小丫头起来。
谁知她这不经意的一眼,笼在迷蒙热气之中,反使得小丫头看得失了魂。小婷迷迷瞪瞪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回过神来,红着脸笑:“小太太,您好美丽哦,比这衣裳还美丽,怪不得秦先生跟七少爷——”
提到这两人,仿佛犯下深深的忌讳。
小婷猛地住了嘴,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描一道且弯且细的眉,唇线描得清晰玲珑,面上再添一点儿胭脂。西洋镜里登时照出一个楚楚动人的古典女子,被养得不谙世事、纤细娇嫩。好比一只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把玩的宠物,一个摆放在厅堂里的花瓶,只要美貌过人即可,哪里需要在意其他?
难怪这个副本名叫【笼中的鹦鹉】。
难怪膝盖一碰就疼,泡个澡浑身无力。
成亲都没有红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