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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的同桌都劝她:“算了佳佳,你不要理他们,他们好无聊的。”
周佳佳难过地掉下眼泪:“可我是班长。老师说过,班长要维持好班级纪律,督促同学团结友爱。这是我的责任呜呜。”
“你别哭呀,戚余臣本来就怪怪的,不管别人叫他干什么,他都答应的。”
同桌小声安慰:“我觉得他不光心脏是坏的,说不定脑袋也坏的。这都是他自己的毛病,跟你没有关系的。”
周佳佳仍哭。
耳朵好使的同学听着这番言论,大声附和:“戚余臣,怪——,怪——,的——”
“怪——物——”
“怪——胎——”
“白——痴——”
“傻——瓜——”
一声又一声,男孩们一哄而散。
戚余臣觉得他们大概不要看疤了,就把衣服放下来,小心地把书包放进抽屉,拉开拉链。
小猫还在里面。
“喂,戚余臣。”坐在前面的高个男孩侧过身:“他们都看你笑话呢,肯定会到处乱说的。你下次还是别听他们的。”
“笑话?”
戚余臣似懂非懂,声音嘶哑。
“对啊,你该不会没感觉到吧?”
戚余臣点了点头。
他没感觉。
男孩无语,像无奈的大人一样耸耸肩膀,留下一句:“你可真奇怪啊。”便转过头去。
——奇怪。
不止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这样说过,戚余臣好奇怪。
对他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开什么玩笑都可以。
他全部都会答应,全部都会做到。
为什么呢?
戚余臣想了好久好久,低下头,摸一摸仰头望着他的小猫。
然后想起来了。
因为妈妈说,要做一个礼貌的小孩,才会被人喜欢。
他想起来了,眼里盛着一潭纯净的烟水淡雾,喃喃自语,仿佛一声灰白无力的叹息:“要有礼貌……”
*
姜意眠被放在抽屉里。
一整个早读时间,戚余臣心不在焉,似乎生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掉下来。
时不时要低头看两眼,左手始终放在书包里,她的旁边。
一整个早上的观察,也让她发现,九岁戚余臣有两个极为糟糕的特点。
一、不太拒绝别人提出的要求。
大到课堂测试卷让抄答案,小到借东西、捡东西。
除非为着小猫不愿远离座位,否则所有在一米范围内可以完成的要求,他来者不拒
姜意眠的眼皮细微跳了一下,以为他是一味讨好别人而忽视自己感受的那种类型人物。
但实际上,当语文老师发下测试卷,她试着咬住戚余臣的手指。
“你不高兴了吗?”
他不抽手指,微垂着睫,“小猫不想让他们抄答案吗?”
猫猫点头。
戚余臣嗯一声,语气平平:“那就不让他抄了。”
“……”
没主见吗?
也不像。
姜意眠思索良久,终于得出结论:戚余臣也许根本没有概念。
什么是请求,什么是要求。
什么合理,什么不合理。
以及该做、不该做;
能做、不能做的事情;
这些人类发明的虚无概念通通不存在他的认知之内,堪比一团混沌死结,他理解不了。
其次糟糕的特质,差不多也是如此:他无法分辨玩笑与真话。
例如上午第二节 的数学课上,戚余臣因为总是低着头,不看黑板,而被数学老师喊上去做题目。
一共四个同学。
其他三人规规矩矩,即使一手粉笔字写得歪歪扭扭,胜在一个个步骤详细列好,得分点清晰明了,获得老师满意的称赞。
对比之下,戚余臣字迹端正,答案正确,偏偏缺少中间步骤,一步登天。
怎么回事?
他这坏毛病不止一天两天,明明说过不要偷懒不要偷懒,为什么总是不听?难道故意的么?
“戚余臣。”数学老师脸色不太好看,按捺着脾气提醒:“你再仔细看看,你的答案跟其他同学相比,是不是少了什么?”
已然回到座位的戚余臣站起来,看了看,摇头。
“你确定?”
老师沉下脸,“我有没有说过不管什么题目,做题目一定要把步骤写清楚?为什么你每次都不写呢?”
戚余臣点点头,说过。
又摇摇头。
老师:“摇头什么意思?”
戚余臣就说:“对不起,老师。”
问他对不起什么,不肯说。
倒是底下同学们捂嘴笑,其中一个说:“老师,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