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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这世上钱能毁掉不少关系,更能建立许多关系。
他是独生儿子,一进派出所,他爸收到消息,一个电话的事儿,派出所所长连事情经过都不必再问,客客气气就将上缴的东西尽数归还,请他慢走。
而戚余臣那怪胎,仍像潮湿的木头一样坐着,刀枪不入,油盐不食。
派出所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发了火,已经开始怀疑他有神经病,不自闭,就分裂,反正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用不着跟他计较。”连所长也无奈摇头:“你看这打扮,不男不女,不管是不是同性恋,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哈。什么叫阶层。
这就叫阶层,明白吗?人、的、价、值、与、尊、严,一个钱权的阶层社会。
陈谈撇了撇嘴,对着玻璃门,不紧不慢地打理好乱掉的发型,正一正领子。临走不忘回头望一眼,嘴角噙着一抹险恶的笑:“今天周六,校花,以后每个周六我都去那找你玩,可别怂啊。”
说罢,他出门去,擦肩而过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是便利店老板。
戚余臣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乱子是在便利店里闹的,老板又是交监控录像,又是到处交钱、说好话,咬咬牙,硬把戚余臣给保了出来。
当然也仅限保出来。
陈谈说的话他听着了,真要周周来,他这店还要不要了?生意做不做了?
不想招惹这尊大佛,自然得舍弃戚余臣的。
“人是你惹来的,我没让你赔钱都算良心的,还花这么大力气捞你出来,这可都是恩情。” 丝毫不提及陈谈眼都不眨甩的那一大笔赔偿金,老板理直气壮,摸了五百块钱,瞧着派出所说:“这还没到半个月,你自己不争气,白白把工资送到他们兜里。这五百本来年底要发,就当拜个早点,收着吧。”
戚余臣是一个不会拒绝、不会反抗的怪人。
他沉默收下,看着老板叹气,拍两下他的肩,颇有让他好自为之的意思,而后走掉。
人们总是一个个走掉。
如果要走为什么还要来?
他不理解。
他永远都想不明白。
冬天的雨断断续续地下,像一根根针,被路灯光照得很锋利。
戚余臣默默站着。
被雨打湿,身上,心脏,他生来就有的那种腐败的气味愈发浓郁,连骨头都是潮湿的,像泥土里烂掉的尸体。
他本该在此刻崩坏。
然而底下一声轻轻软软的猫叫声,他低下头,又一次看见那只小猫。
“又是你啊……”
他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语气疲惫至极:“回家去吧。”
她一动不动。
也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一双澄澈漂亮的猫眼里,似乎什么都看得明白,又好像什么都懵懂。
她没有家。
他看得出来,原来她也没有家,无家可归。
戚余臣双手捧起小小一团的她,放在卫衣帽子里,深一步浅一步,拖着沉重的身躯,走进派出所旁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超市。
姜意眠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买了很多东西。
七八个陶瓷碗,左手是没有颜色花样的六块钱,右手是印着卡通涂鸦的九块钱,他偏头问:“你喜欢哪个?”
姜意眠觉得他状态不太好,他的住处也不太好,或许是在……失业后的放纵?
她试着朝更活泼有朝气一点的碗喵喵叫。
“好,买这个。”
戚余臣买下卡通碗。
接着是牛奶、面包、一包香肠、一袋饺子。
意外发现超市里有猫粮,卖得不贵——事实上质量也糟糕——戚余臣不了解这个,没有犹豫多久,买下最贵的一大袋,以及一盒罐头,两样加起来要两百出头。
所有东西合起来要三百块钱,一下花去五百块的大半。
他提着这一大袋,走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只有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投下他孤零零的影子,肩上一只小猫。
走了很久很久。
有种长途跋涉耗尽力气,终于抵达目的地的感觉。
戚余臣回到租房,烧水,温牛奶。
一个碗灌满乳白的牛奶;
两个倒满热水,他吹凉了才放下,放在小猫够得着的地方。
香肠并排放好。
没有锅,饺子也用热水壶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蒸,蒸好了,撕碎了,细细装上又一碗。
“吃吧。”
留下这句话,温柔地抹了抹小猫脑袋,他走了神,半晌之后走进浴室。
但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里面也没有洗澡的声音。
姜意眠花了近二十分钟才意识到不对劲,用脆嫩的指甲生生扒开推门,一眼望见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被水覆满。
戚余臣把自己完全地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