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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姜意眠在他对面坐下,“昨天谢谢你帮我拿食物袋。”
她指的是食堂发生的事。
他没给反应。
也没看她。
一层眼皮松松挂着,两只灰白的眼珠一动不动,浅得有些过分,乍一看去犹如一大片空洞的眼白,十分骇人。
“我叫姜意眠,很高兴认识你。”
她伸出手。
一只白而柔嫩的手,越过长桌,直直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来。
刀疤扫她一眼,起身就走。
“我不是议会的人。”姜意眠在后头解释:“我是流民,p97数据库里没有相关记录,确定我违法之后,它就放我进来了。”
他全当听不见。
唯独她喊了一声:“刀疤。”
是他的名字。
步伐出现一个微小的停顿,他瞬间回神,继续朝混乱的左区走去。
广场分左右,姜意眠知道这个。
只是她不了解,右边一度被戏称为缩头乌龟区、苟且偷生区,而左边,原本才是真正的监狱。
“今天谁?”
刀疤说得没头没尾,人群里立刻推出一个面带惧色的犯人。
那人左右张望好路线,拔腿就跑。
刀疤压低身体,犹如一头迅猛的豹,猛地追了上去。
不消半分钟,那名犯人被摁在地上,双手抱头。
一副完全没有挣扎欲望、直接放弃的架势,弄得其他犯人兴致缺缺,嘘声一片。
“跑什么啊,这监狱里谁能跑得过刀疤?”
“就是,打啊!”
“没打就认输,小心他真要了你的命!”
犯人抖得更厉害,也抱得更紧了。
刀疤没理他自欺欺人的防护措施,拳头一个接一个往下砸,一次次打进肉里,发出噗噗、噗嗤的声响。
犯人不断哀号、求饶。
刀疤一直打到对方声音渐消,慢慢地连闷声痛吟都听不着。
犯人们都小声判断:“刀疤今天可能来真的,这个活不了了。”
他才停手,起身。
一手模糊的血肉,一脸乖张的表情。
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手,刀疤接过独眼递来的水,大口大口灌进嘴里。
在喉咙上下剧烈滚动的同时,他那双沉默但残暴的眼睛,牢牢锁定在姜意眠的身上,让她直接联想到两个字:警告。
他在通过这种方式警告她,不要再试图靠近。
否则下一个被打到奄奄一息的人,可能是她?
果然,王不好擒。
打是打不过的。
友好沟通完全无效。
姜意眠沉思片刻,回到昨天的座位上。
她独自坐在长桌边,组装零件。
其他犯人们落座远处,无所事事地往这儿望,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望。
一切恍如退回到昨天。
可其中的氛围截然不同。
如果说昨天,姜意眠把他们的凶恶注视,当做敌视,当做危险的预兆。
误以为他们时刻都在密谋,什么时候揍她,准备从什么部位开始乱拳狂揍。
到了今天,她打消所有偏见,已经毫不怀疑,他们真的、一定、肯定,只是单纯想要看看她。
说不定还在内心疯狂的赞美她。
这到底是什么心态呢?
好感度不会说谎,大家的反应也不假。
他们明明对她抱有好感,却又不肯摆在明面上,更不敢过度接触她。
这种氛围,简直像……围观动物。
没错。
之前有人说过,人类就是喜欢围观动物,这句话放在眼下再适合不过。
也许他们正将她视为某种陌生的、珍稀的、脆弱但又神秘的动物。
故而忍不住围观。
故而没办法靠近。
免得伤害到他们自己,或更多担心伤害到她。
关于拉近距离,打好关系。
她已经试过各种办法,他们坚持拒绝她的靠近。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做,发生什么事,才能让对方主动除去屏障?
姜意眠没有养过动物,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去过动物园。
不过她稍微一想,一个理所当然的想法诞生于脑海之中。
无论饲养员,还是路人。
无论喜欢这只动物,抑或警惕这种罕见动物。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试想,一旦这只小动物状态不佳,情绪不佳,严重到,旁人眼里威胁到生命安全的程度。
还有谁能无动于衷?
因此,姜意眠再次有了一个天才般的主意。
这天中午。
她故意没去食堂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我,其实,是个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