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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嗓门,直抱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刚大战一场,护士小妹,妹儿,你能不能对公安人员爱护点。嘶——,轻点,轻点,我不说,不说行了吧?”
第三个,小六,身体受损不严重,精神打击相当重。
整一人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口里反复喃喃:“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是听副局这么说的,怎么没有,不可能的……”
老二、老四陆续被送来医院,蒋深排在最后。
“你别说,你们这蒋队真有两把刷子。”
送他来的警员讲得眉飞色舞:“一个对三个,个个人高马大,胳膊有这小姑娘两条腿那么大。你们蒋队腹部中一枪,血流到地上,都冻住了,他还能搁那儿肉搏!硬是留住了一个,直到我们赶到,看着我们给拷上,才晕过去。这厉害的!不去打擂台都可惜!”
综上所述。
蒋深一进市医院,就被推进手术室,半个小时出来。
再半个小时,麻药过去,意识恢复。
蒋大队长睁眼瞧见的第一个人,是姜意眠。
她又坐在一张花里胡哨的小板凳上,正岁月静好地——,吃方便面。
一碗又香又热的方便面,上头还漂着一颗茶叶蛋,小孩吃得不亦乐乎。
脸上不知道怎么整的,白一块灰一块,犹如煤炭堆里钻出来的小老鼠。
冬季校服划破数道口子,破破烂烂的,棉絮都飘进头发里了,也没人给摘一摘。
真是。
蒋大队长看着浑身不舒坦,愣是坐起来,找小护士要上一条毛巾。
恰好姜意眠结束夜宵,收好碗筷,坐回小板凳,闻声转头:“你感觉怎么样?他们说你中弹了,疼么?”
“死不了。”
毛巾到手,蒋深一手摁住她后脑勺,一手给擦脸。
动作粗鲁,力道过大,医院备好的毛巾廉价而毛糙,越擦越疼。
姜意眠不带个人情感的做出评价:蒋队长并不擅长傅管家的工作,他还是更适合肉搏。
不过念在对方好歹真心实意,不惜性命地保全她的份上,姑且忍忍吧。
忍。
忍到蒋深仔仔细细擦完了,满意了,又让她转个身,突发奇想要给她扎头发。
恩怨分明的姜玩家:“……”
心如止水。
勉强再忍一下。
“让你在原地等我,还敢乱跑?”
蒋大队长的两只手,似乎也只适合持枪,捏拳暴打罪犯在行,折腾起女孩子细细软软的头发,笨得很。
就这样,他还分心,凶巴巴皱着眉毛问:“你报的警,开口就说我死了?”
“没有。”
姜意眠严谨校正:“我说的是,你快死了,符合现实情况,只有一点夸张手法。”
瞧这活蹦乱跳的,都能扯上文字游戏。
蒋深好气又有点想笑,仿佛躺在一团软趴趴的棉花糖上,空气甜而柔软,弄得他半点脾气都没有。
“行了。”
大费周章扎完头发,好像比刚才更糟糕了。
蒋深板着脸靠回病床,对护士想笑不敢笑的表情,不以为意。
“枪。”
姜意眠想起蒋深的枪,还给他。
为防丢失,拜托其他警员关上保险后,她一直把枪揣在里层卫衣的口袋里。
眼下如同黄金宝藏那样一层层拿出来,放在蒋深手上,仿佛残留着温度,一时竟烫得惊人。
可枪是冰冷的。
看见枪,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涌上脑海,蒋深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小孩,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脆弱、幼小。
她敢拿枪。
她敢摸黑独自下山。
那她敢不敢再做些别的,比如,杀人?
蒋深目光骤沉而冷,姜意眠一无所觉,无所事事的坐着。
这时,唯一没有参加此次行动的老三敲门进来,开口一个大消息:“傅斯行在来医院的路上撞车,肋骨断了两根,人在二楼住着。”
蒋深:“具体情况?”
“就在前面医院前的转角,一辆挂假牌照的货车撞翻傅斯行的车,司机当场下车逃跑。”
“在场不少目击者,省厅的意思是,不能当普通交通事故处理。”
专案组遇袭,傅斯行车祸。
所有事情发生在同一天,相邻时间段,说是巧合,三岁小孩都不信。
究竟是虎鲸真凶意图杀人灭口,还是傅斯行使苦肉计,妄想撇清自己的嫌疑。
蒋深持中立态度,看证据说话。
姜意眠面上没有明显反应。
她看着门外,又转头看了看蒋深。
一双眼纯然晶莹,漂亮得完全不像残缺物。
“想去就去。”
蒋深发话:“老三,带她去看看。”
姜意眠果真站了起来,连小板凳都给揣上。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