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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

      r   第二天,阴天。积云犹如满囊墨汁的乌贼,将怒不怒,压在头顶。
    姜意眠这一觉睡得沉,直到八点被强行叫醒,满眼笼着水光,雾蒙蒙的,一看就在犯迷糊。
    “衣服能穿么?”
    蒋深问她,她没反应。
    双手按压在眼皮上,左揉一揉,右揉一揉,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失明那回事儿。
    得了。
    床头柜上放着折好的毛衣,衣帽架挂着外套。
    蒋深伸手抓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套、再套,三两下把困小孩裹成粽子,再雷厉风行地捞她进浴室。
    等到姜意眠完全清醒过来,她已经被一把塞进车里。
    “时间来不及了,你吃什么,路上买点先凑合。”
    没有回答。
    蒋深边发动引擎,又问了一次:“菜包肉包小笼包,粉干年糕糯米饭,粽子,茶叶蛋,豆浆,牛奶,吃什么?”
    “……”
    全都是姜意眠没听过的东西。
    确切来说,从昨天到今天,教室、学校、老师、同学、保安、睡衣、沙发这几个名词,熟悉,遥远。
    小区、电视、仙侠剧,以及所有食物名称,完全没有概念。
    失忆前的自己肯定不生活在这个时代背景。
    姜意眠分心想着,随便点两样:菜包和牛奶。
    “拿着。”
    蒋深递过去,过好几分钟,发现小孩干提着袋子不动,才反应过来,当爹又当妈地给她戳吸管、拿纸巾,连塑料袋都给整得妥妥当当。
    —— 要是姓傅的在这,保不准刀叉伺候,得把包子切成丁,一块一块喂到嘴里。
    脑子里兀然蹦出这么个想法,蒋深单手靠在车窗,单手把着方向盘,眼珠侧挪了一下,瞥见小口小口咬包子的姜意眠。
    挺乖的。
    “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突然出声。
    姜意眠保守回答:“还好。”
    “你经常住他家?”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姜意眠点头。
    “爸妈知道?他们同意?” 这会儿的蒋深,吐字清晰有力,语速比平时快不少,好像刻意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倏地来一句:“前天晚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
    果然,他怀疑她们的不在场证明。
    姜意眠也怀疑。
    可现在,除了医生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在家看电视’这说辞里几个字是真,几个字是假。
    她只能沉默。
    前面碰上红灯,蒋深踩下刹车,习惯性想摸根烟。
    不过视线余光扫到抿着嘴巴的姜意眠,放弃。
    棱角分明的香烟盒子滑回口袋里,绿灯,又踩油门,车里静了一阵子。
    沉默如烟雾一样蔓延,无形之中放大某种隔阂,以及某种遥远的、微薄的歉疚。
    蒋深想起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个小孩了。
    是因为某桩陈年旧事。
    因为某个不起眼、偏偏却是他人生里唯一没能遵守的约定。
    “七年前是我的错,没去找你。”
    他说得没头没尾,“讨厌我,不想理我没关系。但我问的都是关键,迟早其他人也会问,到时候你必须照实回答。”
    姜意眠仍旧不说话,记住这个时间点:七年前。
    接下来双方都没有交谈的意愿,车一路开向公安局,没堵车,没再遇上红灯。
    “到了,下来。”
    蒋深停车,下车,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
    姜意眠今天获得新装备,一根杆子,似乎是盲人出行必备的东西。
    她头回上手,本就用得不大顺手。
    再加上一脚往下踩的时候,被前方猛一声‘老大,你怎么才来’分神,没踩实。
    幸亏蒋深及时揪住她的衣领,老鹰捉小鸡似的,硬是把人给拽住了,没摔。
    ——这么大一小孩。
    两只眼睛看不着,不单单吃早饭容易噎到、呛到、被吸管尖的那端伤到、把塑料袋塞进嘴里;一眨眼的功夫没人看着,下个车还能摔到。
    原来养小孩是这么马虎不得的事?
    蒋深皱紧眉心,声音藏着点儿戾气,像扔飞镖那样训斥:“回头得不得给你配个喇叭,免得你喉咙喊劈了算工伤?”
    “……”
    有被扎到。
    哥您这张嘴真的好狠。
    小六立正挨踢,低头认错。
    认完错又是好汉一条,激动地打报告:“老大,那姓傅的我查了,这人确实——”
    啪的一下,巴掌盖头。
    “去那边。”
    蒋深指了个方向,让姜意眠留在原地,而后才抬脚过去:“接着说。”
    “这人不对。”
    小六一口气说:“局里有傅斯行岗位调动的履历说明,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