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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来了。”
他抬眼,就看见一身粉色裙衫的小姑娘落落地站在凉亭下,朝他笑得灿烂。
梅卿静静望着她,眼神平和:“妹妹可是有事?”
金蟾看他没有排斥,大着胆子挤到他身前,把棋盘往前推了推,怀里抱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摊,笑眯眯地道:“我字不好,出去恐失了颜面,阿兄能教我习字么?”
为了显示自己所言非虚,还拿起毛笔蘸了墨,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水平。
这是个十分近的距离,再往后一步就要挤进人的怀里了,金蟾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很忐忑,怕他把她推开,或者直接让她去临帖。
她不安地写了几笔,原本毫无风骨可言的字体更加歪歪扭扭起来。提着心写到第三行,身后毫无动静,金蟾不敢回头,心却越写越凉。
梅卿垂眸,看着少女乌黑的发顶,紧张地捏住毛笔泛白的手指,终是浅浅的叹息了一声,伸手虚虚地环住了她,一只手握住她握笔的手。
清润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平心静气,手腕放平。”
金蟾心里一松,淡淡的喜悦漫上心尖,她忍不住偷偷咧开嘴,顺着他的力道落笔。
漂亮的梅花小楷跃然纸上,婉约间带着些峥骨。
真漂亮,就像他一样,她想。
周身包围着淡淡的青竹香,金蟾的心中一片安宁,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梅卿写着写着,突然觉得胸口一沉,低头,发现刚才还精神奕奕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栽倒在他身上,呼吸沉沉睡得香甜。
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眼底却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示着主人这段时间的努力。
他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看了旁边的秀儿一眼,秀儿会意,带人去了附近的院子,去搬一张软榻过来。
梅卿把人往怀里拢了拢,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拿过一旁的披风轻盖在她身上。
金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擦黑,她发现亭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软榻,自己睡在上面,身上盖着一件墨青色的披风,这个她认识,是梅卿的。
她扭头,看见了站在亭栏边,望着远处荷塘的背影:“义兄。”
第49章
梅卿转过身来, 许是不用出门,他今日未束发, 仅用一根黛色发带松松绑在身后。微风吹起,有碎发抚过白皙的脸,平添一份风流。
金蟾不想起来,躺着和他对视,冲他傻笑。
梅卿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好像每次见到, 那张脸上都满是阳光,不管是街头乞讨也好,路边卖花也好,锦衣玉食也好, 那双眼都充满光亮, 仿佛遇到了什么好事。
但这世上, 哪儿来那么多好事?他垂下眼睑。
“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
金蟾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溜下软榻,“噔噔噔”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仰起脸望着他:“母亲放我一天假,阿兄, 我今晚同你一起用膳好不好?”
她怎么这么不见外?哪怕是亲兄妹,成年以后,都没有这样亲密的,梅卿想要拒绝, 想要拂开那双拉着自己袖子的手。
然而对上那双明亮又充满期盼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答了:“好。”
金蟾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转身,拉着他袖子的手也没有松开,若无其事盯着旁边的柳树,好像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得事似得:“那我们走吧。夜凉,要起风了。”
梅卿看了看那只仿佛长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以及小女孩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心中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终是没开口。
他其实并不习惯别人如此靠近。但是她,他却不反感。
金蟾小心翼翼觑了梅卿一眼,发现自己没有被推开的意思,那张清俊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不悦,忍不住在心里偷乐。
这一世的乐湛,看着冷淡,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她紧了紧手里的布料,其实更想拉着他的手的,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过犹不及,未免被当成流氓,引起反感,还是适可而止得好,今天已经是大收获了。
但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拉住那只手。
梅卿走路还是不紧不慢,金蟾配合着他的步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很和谐。
秀儿跟在后面,瞪大了眼睛,公子何曾有这么任人亲近的时候?难道因为小姐是未来的妻主么?但是以前对张小姐,并没有这样啊。
他满心不解。
就这么一路走到梅卿的院子。金蟾抬头,看到“石水院”三个大字,她有些不解,还以为会取更诗意的名字,方才好配他。
石水,太普通了些。
梅卿看她疑惑,淡淡解释道:“原不叫这个,我生病后母亲取的,说石虽愚,却长寿,水虽柔,却绵延不休。”
金蟾懂了,深表赞同:“这么想来,这名字竟是再好不过了,母亲苦心,阿兄以后定要平平安安的。”
梅卿没说话。
小厨房早就做了准备,见大娘子也来了,赶紧又加了两个菜。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饭,席间金蟾观察了一下,发现梅卿的口味很清淡,暗自记在心里。
待酒足饭饱,碟碗撤下去后,下人上了茶。
金蟾厚着脸皮赖着没走,坐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和梅卿聊天。
大部分是她在那里侃天侃地。
说话对于一个自言自语都能说上瘾的久病长舌症候群患者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虽然她现在病好了,但技能还在。
好在梅卿虽然不大说话,偶尔也回应她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