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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台 第132节

      说明了岑雪明做了曲不惟的伥鬼,担心招来杀身之祸,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
    他故意把蒙四扣在东安,及至东窗事发,顶替蒙四来到脂溪,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唯道:“可是这一切如果是真的,封原为何没在脂溪矿上找到岑雪明呢?昨晚我去偷案宗,拿岑雪明试过封原,看他的反应,岑雪明眼下绝不在他手上。”
    谢容与道:“这个简单,问一问矿监军就行了。”
    不一会儿,一名玄鹰卫就把矿监军都监请来了,都监听他们问起蒙四,说道:“回禀殿下,昨天封将军也打听过这个蒙四,不过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死了?何时死的?”
    “嘉宁元年,那年的冬天太冷了,他没熬过去,死在矿上了。”都监说着,抬指点了点额稍,“这个蒙四,这儿有点问题,疯疯癫癫的,兼之没有亲人,我们通知了中州官衙,没等来收尸的,怕尸身搁久了腐坏,只好……一把火烧了……”
    谢容与问:“和蒙四一起被发配来的犯人呢?”
    “有几个还在,殿下可要见他们?”
    谢容与“嗯”一声。都监于是立刻吩咐随行的兵卫,没一会儿,兵卫便把几个流放犯带来了。谢容与一一审过,这几名流放犯所说与都监适才所言一般无二,俱称蒙四人有点疯癫,嘉宁元年死在了矿上。
    谢容与见问不出什么,便让都监带着流放犯们退下了。
    几日下来,矿上的犯人被小昭王、封将军轮番提审,都监心中难免局促不安,走到门口,忍不住顿住步子,他朝谢容与一拜:“敢问殿下,矿上……矿上可是惹上了什么大案?”
    “没什么大案,查条线索罢了,都监去忙吧,耽搁你的时辰了。”
    都监见小昭王这般有礼,十分惶恐,“不耽搁不耽搁,近来秋老虎么,天太热,矿上得歇工几天,殿下有什么尽管吩咐。”
    待都监走远,青唯立刻道:“这么说,岑雪明已经死了?这说不通啊,他费尽周折顶替蒙四来到矿上,就是为了活下去,结果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矿上了?”
    “死在矿上还不是最稀奇的,流放犯么,尤其是被发配来做苦役的,总是熬不过几个年头。”岳鱼七懒洋洋的接过青唯的话,“稀奇的是那个封老头,你说蒙四要真是死了,岂不正合了他的意,我要是他,直接撤兵,还留在这矿上做什么?”
    谢容与听了这话,也以为然。
    倒不是说封原不能留在矿上,而是岑雪明顶替蒙四一事,至今也就是个推论,没有任何确凿证据,故而按照正常的做法,得知蒙四已死,尸身亦被焚毁,留几个兵在矿上,其余人马大可以分去别处追查其余可能性。
    封原眼下依旧把所有兵力集中在矿上,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他能够确定,岑雪明就是蒙四,而且岑雪明临死前,把所有的罪证,都藏在了这座矿山之中。
    蒙四人死灯灭,封原到了脂溪,什么都没问出来,他是怎么确定的呢?
    谢容与正沉吟,无意瞥了章禄之一眼,却见章禄之正拿着他默写下的案宗,一行一行看得非常仔细。
    章禄之一个粗人,见字就晕,平日最怕查阅案宗,几曾见他这么细致了。
    “章禄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章禄之听谢容与这一声唤,陡然回过神来,他紧锁着眉,指着案宗上的一处,“虞侯,我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
    却说封原怒气冲冲地离开监军衙,还没回到帐中,参将就上前来道:“将军,曲五爷和小章大人已经到了。”
    封原“嗯”一声,这二人他夜里已经在山中见过了,且要不是那曲五一通搅合,他眼下恐怕早已擒到了温氏女,岂能遭小昭王一通戏弄!
    封原不耐道:“曲停岚来脂溪干什么?”
    参将摸出一张调兵的急令,呈给封原:“侯爷想得周到,差使曲五爷送急令来,将军外出带了数百兵马,虽说为了办差,万若跟……”参将声音压低了些,往矿监军衙看了一眼,“万若跟那边起了冲突,发生个把死伤,急事急办,也得走个章程不是?那边到底是个殿下。”
    封原往参将手里扫了一眼,果然是一张调兵令。
    他心中着急案宗被窃的事,没有细看,秋老虎的天,太阳高高悬在穹顶,他一路急赶回来,热出一脑门子的汗,又听参将在一旁劝,“将军,五爷也是好意,到底是侯府的嫡亲公子,您待会儿见了他,可不能动怒……”
    封原刚把这话听进去,那头反倒是曲茂耐不住,把帐帘一掀出来了。
    “封叔,天儿太热了,这山上有没有凉快点的地方啊?”
    封原对他的怒气还没完全消下去,闻言不温不火道:“矿山里就是这样的条件,帐子里已算好的,五爷要真怕热,不如去监军衙问问,正好,小昭王跟玄鹰司借住在那边。”
    曲茂倒是想去,但是一来,他一夜没睡,眼下累极,实在走不动了,二来,昨夜他在山上撞见弟妹,到底没凭自己本事保住她,清执有多在乎他这个弟妹,曲茂心里清楚,眼下弟妹脱险,身上还带着伤哩,他还是改日再去赔不是。
    曲茂这么想着,便没在乎封原语气不善,“算了,先给我找个通风的帐子,我睡一觉去。”
    封原巴不得赶紧把他打发走,随即招来一名兵卫,带着曲五爷去通风口支帐子去了。
    曲茂走了,章庭还在主帐中等着封原。封原压根不知道章庭事先与章鹤书一通争执,还以为章庭赶来,是章鹤书急派过来帮他的,连忙掀帘进帐,问:“小章大人怎么一个人来了?”
    章庭道:“我听说将军在脂溪查到了岑雪明的踪迹,过来看看,因临行绕去中州见了我父亲一面,走得急,身边没带人。”
    说着,见封原眉间隐忧难消,“怎么,将军没找到人?”
    “找是找到了,就是死了。”封原说着,左右为难,尔后忍不住狠狠一叹,“小章大人有所不知,老夫可能闯祸了!”
    “我们不是查到岑雪明冒名顶替蒙四藏来矿上了么。流放犯也是人,被发配做苦役,一旦有个好歹,病了死了,最后也要告知亲友是不是?这个蒙四本人吧,无亲无故,所以他如果死了,矿监军这边要联系的收尸人,就是当年给他定罪的中州衙门。但是近日我细一看案宗,才发现中州衙门里,那个所谓的收尸人,我曾经查过。”
    封原心中焦急,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章庭听后,稍微理了理,才道:“将军的意思是,岑雪明在中州衙门有一个旧识,当年他顶替蒙四来矿上,把案宗上的联系人改成了这个旧识,一旦他在矿上发生意外,矿监军就可以写信给这位旧识?”
    章庭想了想,“可是将军何错之有呢?”
    封原道:“小章大人有所不知,当年岑雪明一失踪,老夫就奉侯爷之命找过他,几乎把他的亲友都问遍了,其中包括这个中州旧识。但是……唉,这个旧识,明面上跟岑雪明的关系并不好,我万万想不到他会知道岑雪明的下落,所以一时倏忽,把他放过了。”
    章庭明白了,封原当年明明可以通过这个旧识找到岑雪明的,但他马虎大意,漏掉了这个人。
    “而今……倒不是说我当年错得有多厉害,小章大人你知道的,小昭王并着手下的玄鹰司,已经找了这岑雪明好几个月,玄鹰司办事之严谨,岂是寻常衙门可比拟?他们肯定把岑雪明认识的人都查遍了,包括这个旧识!我呢,因为当年倏忽,到了嘉宁年间,以为风波过去了,就不清楚这个旧识的去向了,可是玄鹰司不一样啊,他们刚查过这个旧识,所以这个人这几年的动向他们一清二楚。
    “说回五年前,你道岑雪明为什么要躲来矿上,他是为了不被推出去背罪,是为了有朝一日,把藏着的证据拿出来,盼着朝廷给一个轻判。可是嘉宁元年,岑雪明不慎死在矿上了!矿上死了人怎么办?矿监军是不是就要联系这个收尸的旧识,是不是就要把岑雪明的遗物还有骸骨交给他?岑雪明能有什么遗物,他最重要的遗物,就是他藏下的证据!”
    章庭道:“就是说,岑雪明死了以后,照道理,矿监军已经把他的遗物交给了那位旧识,将军因为当年倏忽,不知道这个旧识的去向,玄鹰司刚刚查过,却是知道的。”
    “唯一的好消息。”封原长长吐了一口气,“矿监军的人称,‘蒙四’死了以后,他们联系过中州衙门,但是那边一直无人过来收尸,岑雪明的尸骸被一把火焚尽了,死后并未留下什么。但是,我不信岑雪明藏到这矿山来,一点‘傍身之物’都没带,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好把流放犯传来,一个一个地审,没想到正是我这个举动,令小昭王生了疑。这个小昭王,定是与温氏女厮混太久,一身江湖草莽气,尽使些下三滥招数,昨晚居然差温氏女过来把蒙四的案宗偷了!后来虽不知怎么,案宗原封不动地回来了,但老夫敢断定,小昭王肯定看过了,说不定他还复写了一份,眼下正在细究呢!”
    “哪里不对劲?”
    监军衙里,谢容与问道。
    章禄之指向案宗上,意外联系人的一行,“这个叫石良的人,属下和卫大人查过。”
    “你们查过?”
    章禄之非常笃定地点头:“上溪案结,虞侯吩咐玄鹰司全力搜寻岑雪明的踪迹,我和卫大人几乎把岑雪明生前所识之人查遍了。这个石良,与岑雪明曾有袍泽之谊,两人因闹过不和,关系一直平平。后来岑雪明攀附上曲不惟,一路做到了东安通判,石良只是中州衙门的一个典薄。”
    青唯道:“可是蒙四这案子里,石良却是他发生意外的唯一联系人,看来他们只是面上不和,私底下早已言归于好,并且相互十分信任。”
    “还有更古怪的。”章禄之抻掌揉了揉额稍,“适才矿监军是不是说,嘉宁元年,岑雪明没熬过冬天,死在矿上了?”
    “对,十月死的。”祁铭接话道
    章禄之指着案宗上的“石良”二字,“这个石良,在嘉宁元年的十二月,也失踪了。”
    谢容与问:“怎么失踪的你们可查过?”
    章禄之点点头:“查了,岑雪明失踪,他也失踪,卫大人觉得太巧了,叮嘱属下细查,属下细查过后,发现石良是接到一封来信后失踪的。”
    “信?”
    “对,嘉宁元年十二月,那封信直接寄到了中州衙门,石良接到信,当夜便回家收拾了行囊,往南边去了,属下循着他的踪迹往下找,只知他最后是消失在了陵川境内,至于他的目的地是哪里,眼下究竟是生是死,连他的家人都不知道。”
    章禄之说到这里,十分内疚地挠挠头:“因为石良消失的起因,是收到了一封寄来衙门的信,属下还以为中州衙门内部有什么乱子呢,想着其他州府的事,玄鹰司就不多管了,便没向虞侯禀过这茬。”
    两个面上不和私下信任的知交、一场出人意料的失踪、一封寄到中州衙门的信?
    谢容与心思微转,随即道:“我知道了。”
    “石良当年到陵川来,是来给岑雪明收尸的。”
    “嘉宁元年的十月,岑雪明死在了矿上,流放犯身死,矿监军依照规矩,应该发信告诉亲友与判案衙门,以便地方官府归档,所以才有了一封送到中州衙门的信。信是矿监军发的,告知的正是案犯‘蒙四’的死讯。至于石良接到信后,为何没有将信的内容告诉任何人,独身赶往陵川,其一,他知道蒙四是岑雪明冒名顶替的,担心衙门中如果有人随行,一旦认出尸首,他必须承担相应罪责;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他知道岑雪明虽死,脂溪山中,必然还遗留了罪证,那些罪证是绝不能轻易见天日的,所以他也不敢将此行的目的地告知亲人。
    “石良的原计划应该是等取回岑雪明的尸骸和罪证回来,再向官府请罪,借口自己赶着上路,忘了与衙门打招呼,只是不知为何,他消失在了来脂溪的路上。”
    祁铭道:“是了,虞侯这么一提,时间也对得上,岑雪明是嘉宁元年十月死在矿上的,石良接到信,消失在陵川境内,刚好是两个多月后。”
    一名玄鹰卫道:“会不会石良其实到过矿上,并且取走了岑雪明的遗物,因为岑雪明的遗物……那些罪证,太过惊世骇俗,被有心人灭口在了回来的路上?”
    “谁会灭口他?”谢容与反问,“岑雪明藏得这样深,除了曲不惟、封原这一拨人,没有人能查到石良。封原如果那时便对石良起疑,并在陵川杀他灭口,销毁了罪证,今日他犯得着与我们在矿上抢人,孜孜不倦地审问犯人寻找罪证?”
    祁铭道:“可是,既然没有人要杀石良,石良怎么消失了呢?他不过就是来收个尸罢了。”
    “最要命的一个疑点。”岳鱼七道,“石良再不济,也是一个从八品典薄,当年是矿监军写信给中州衙门,让石良过来收尸的吧,这脂溪可不比别的地方四通八达,没人接应,石良一个外乡人,怎么摸得着地方?所以照道理,石良一到陵川,应该联系过矿监军,就算他想独自进山,信上说一句‘我快到了,你们谁到镇上来接一接’总有的吧。矿监军没道理不知道石良来了,可你们仔细回忆回忆,刚刚那个矿监军的都监,跟我们怎么说的?”
    青唯听岳鱼七这么一提,一时回忆起适才都监回话时,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这个蒙四,这儿有点问题,疯疯癫癫的,兼之没有亲人,我们通知了中州官衙,没等来收尸的,怕尸身搁久了腐坏,只好……一把火烧了……”
    压根儿就没提石良!
    岳鱼七道:“眼下看来,石良的失踪,肯定不是封原那个傻大个儿干的,家仇世怨什么的也不像,因为事关生死,岑雪明不至于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一个到处结仇的人,路上出了意外倒是有可能,可是矿监军怎么不说呢?只能是矿监军有问题了。”
    “不止矿监军。”这时,青唯道。
    她稍顿了片刻,拢起心中的团团疑云,“你们觉不觉得,这整个矿山都有点邪门?”
    “我们一到矿山,便跟陶吏打听过‘鸭’,陶吏却说这里连野鸭都难得见到一只,后来我们探查完地形回来,决定去内山,赶回来的刘掌事见瞒不住了,才跟我们说内山的矿山实际上就是鸭子坡。再说刚才我们找都监问话,不提他瞒着我们石良这茬,他离开前,官人与他客气,说耽搁他时辰了,可他说什么,他说‘不耽搁,近来秋老虎,天太热,矿上歇工几天’。我爹当年修筑殿宇,遇上要赶工了,便是三伏天,也要在日头底下晒上一整日呢。秋老虎算什么?矿上的这些只是流放犯,什么时候流放犯的待遇这么好,连秋老虎都能歇几天清闲?要流放犯真过得这么好,也不至于每年死那么多人了。可是,你要说这都监说的是假的吧,你去外头看看,那些流放犯,是不是除了去封原那边等候传审,每日在矿上懒懒散散劳作个三两个时辰,就去歇着了?监军们也不责骂,真跟躲秋老虎似的。
    “而今想想,陶吏和刘掌事,只要和我们说话,三句不离吃,生拉硬拽都能和五脏庙扯上干系,明摆着是担心言辞里漏了什么,干脆拿吃的一通糊弄。都监不提石良也就罢了,适才跟在他边上的兵卫、包括几个囚犯,供词与都监别无二致。封原那边审囚犯审了这么久,想必也是连一个牙关都没撬开过。”
    青唯说到这里一顿,看向众人,“你们说,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让这整个矿山,矿监军、矿上的囚犯、矿外的劳工、掌事,对外的说辞完全一致呢?他们究竟在瞒着我们什么?”
    第167章
    谢容与听了这话,思忖了片刻,问道:“卫玦什么时候到?”
    “卫大人眼下已经在山外了,明天一早就能到。”祁铭道。
    谢容与“嗯”一声,吩咐一名玄鹰卫:“把刘掌事和陶吏请过来。”
    玄鹰卫应诺一声,离开衙舍,不一会儿回来,“虞侯,刘掌事和陶吏已经回镇上去了。”
    “回去了?什么时候?”
    “说是镇上有事,今早天不亮就走了。”
    青唯道:“官人也怀疑这矿上有事瞒着我们,想要问过刘掌事和陶吏?”她脾气急,立刻出主意道,“官人不如去找那矿监军的都监,或者直接提几个囚犯来问,他们常年在矿上劳作,想必知道得更清楚。”
    谢容与却摇了摇头,“他们未必肯说。你们想想,究竟什么原因,能让矿上的这么多人同时隐下一桩事?”
    “只有一个解释,他们是得利的共同体。把事情说出来,对他们所有人都没好处,反之,对外缄默,甚至不惜对朝廷官员撒谎,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由此可知,他们瞒着我们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矿监军要对整座矿山负责,矿上出了任何岔子,他们都必须承担罪过,我们若是逼问监军,对他们而言,很可能会给他们招去杀身之祸,既然闭嘴才能保平安,他们会张口吗?
    “提审流放犯倒不是不行,但会受阻,一来,从都监刚才的反应看,他们已经有所戒备,我们若是问他讨要犯人,送来的囚犯未必知道实情,即便知道,也被事先打过招呼;二来,流放犯也是得利人,我们即便迫问,他们未必会说。自然非常之时非常行事,只要周旋下去,一定能找到突破口,可是不要忘了,封原眼下也在找岑雪明留下的罪证,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比他快一步。”
    “最快的法子是什么?”谢容与的目光落在窗外绵延荒芜的山端,“如果说这个矿山是利益的核心,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利益共同体最边缘的人,相较而言,他们所得的利益最小,隐瞒的代价却最大。从我们进山伊始,只有两个人在态度上出现过摇摆,刘掌事和陶吏。”
    先是隐下鸭子坡,尔后又告知鸭子坡;送他们进山送到半途,又称要去接封原半途离开;眼下明明小昭王、玄鹰司、封原兵马,甚至章庭、曲茂都到了内山,陶吏和刘掌事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他们在害怕,来的人越多,他们越怕,所以迫切地想逃离这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