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珀就知道使唤我。鹤丸国永幽怨。
哪有。九津珀当然不会承认,他半蹲下去,手掌接触地面:你退后些,我要开始了。
灵力自他手掌喷涌而出,所经之处的暗堕气息皆被吞噬。如果说其他的审神者用灵力改变本丸时是净化,那他便是将一切污秽吞食。
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鹤丸国永抱着手臂在一旁喃喃:珀的灵力与他完全不同。
签订契约时就发现了,涌入体内的灵力冰冷邪恶、充斥着肆无忌惮的恶意。
我的灵力一直都这样。九津珀收回手,看着焕然一新的温泉,叉腰:可能是因为物种的原因,我体内说不定有饕餮的血脉,灵力是这样也很正常。
温泉已经供应上了,怎么还没有出水?他话语一转。
鹤丸国永掩住眸中的异色,也凑上去看:嗯,应该是延迟,毕竟水涌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话音未落,便听呲的一声,水流从温泉两边的龙头雕塑中涌出,击打在干干净净的瓷砖上,很快便覆盖了一层。
成功了!九津珀跳起来:今晚可以泡温泉了。
都是珀的功劳。鹤丸国永在一旁看着他又蹦又跳,恶趣味地道:不过,珀不担心晚上的事了?
你不是说大家都在的时候,我是安全的嘛。九津珀仰起头:再说了,如果感觉不对,我只要变回原型就好。
你说得对。鹤丸国永挑眉:那就好好期待晚上的温泉聚会吧。
他扭身往回走:我也要去准备一下浴衣之类的,珀自己回天守阁好了。
九津珀感觉自己仿佛被用完就扔了。
不过周围没人,他反而更自在一些,自己蹦蹦跳跳地往天守阁走。
今天在本丸奔波了一天,又用了不少灵力,回去埋在晒得暖融融的被子里睡一觉,为晚上的温泉养足精力。
此时,说要回房间的鹤丸国永却脚步一拐走向了三日月的屋子,他靠在门外,没过多久,拉门中便挤出一个花狐狸脑袋。
哟,好久不见,狐之助。鹤丸国永抬手朝它打了声招呼。
狐之助尾巴一僵:早早早上好啊。
现在是中午了。鹤丸国永低头笑道:怎么,时之政府的式神也会出错吗?
鹤丸殿。三日月的声音从屋中传出:现在没必要恐吓它,还有事情需要狐之助去做。
鹤丸国永弯起唇:滚吧。
狐之助忙不迭地倒腾着四条腿往外跑,还因为走廊被擦得太干净而滑倒,摔了一跤。
之前交代它的事都做好了吗?鹤丸国永走进去,大喇喇坐下:珀会相信?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九津君确实相信了狐之助说的话。三日月宗近颔首:七分真实三分虚假,这样的谎言最难辨别。
那家伙不会倒戈吧。鹤丸国永撑着脸,拉长了声音:它看起来很喜欢珀的样子。
九津君的魅力确实非同寻常。三日月宗近轻声道:在黑暗中出现的太阳,如果不能将黑暗燃烧殆尽,最终只能落得被一同拉入深渊的下场。
他说话时,直直地盯着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沉默半晌,哈哈笑了两声:那珀的下场会是如何呢?
这就要看大家的抉择了。三日月宗近起身,看向窗外:天色已晚,今剑说好的时间快到了,鹤丸殿也要回去准备吧。
确实。鹤丸国永点头。
他正欲离开,又听三日月道:鹤丸殿,太过于靠近光明,说不定会一起被烧尽。
我知道。鹤丸国永随意摆手:我不会那么傻的。
希望如此。三日月宗近道。
*
等九津珀围着浴巾到温泉,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圈的人,连一直宅在屋中的压切长谷部和明石国行都在。
珀,这里。鹤丸国永朝他招手。
然而鹤丸国永旁边就是三日月宗近,对方光裸的上半身让九津珀想起那天早上的事,顿时脚步匆匆地挤进两个小短刀中间。
在一圈成年体型的刀子中,还是短刀最安全。
他的选择显然在大家的预料之中,药研往一旁的空位挪了挪,让九津珀能坐得更舒服些。
白雾袅袅升起,似乎所有人的身体都被笼罩其中,一片模糊。九津珀在这样安静祥和的气氛里,也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任由自己摊在温泉的石壁上。
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脚,他往回缩了缩,以为踢到了其他人,没想到下一刻,脚踝却被一只手攥住。
呜啊!他被人拉进水里。
狗子在温泉里扑腾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猛地钻入水底一看,果然是鹤丸国永这一圈人,也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事来。
九津珀扭身拉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不忘捏住浴巾,愤怒地朝他吐泡泡。
他们俩动静这么大,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等鹤丸国永被九津珀揪出来后,纷纷指责。
没有被呛到吧?烛台切递过来一条毛巾:擦擦眼睛。
我没事。九津珀气得耳朵都弹出来:太过分了,怎么能突然把人往水里拉,差点以为是水鬼之类的。
安心,就算真的有水鬼,我也会将其斩杀。髭切笑道,声音清朗:毕竟我曾经斩下过茨木童子的手臂,也被称为鬼切。
水声哗啦,他走近九津珀,手掌落在九津珀的肩膀上:不管是鬼的手臂还是罪人的头颅,都可以一并斩下哦。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警觉)你是不是想砍我!
今天是温馨日常(应该足够温馨吧,咩咩迟疑)
第53章 55
虽然有鹤丸国永这一插曲,但总体来说,九津珀对于温泉还是很满意的。
他泡的脸颊通红,正好今天的近侍是药研,回去后便放松地在床上躺好,甚至没有化为原型。
小短刀虽然年纪看起来小,却很稳重,他把九津珀摆正,盖上被子:今夜由我守夜。
为什么要守夜?九津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拍拍身旁的空位:药研也一起来睡吧。
不必。药研摇头,他四下看看,去衣柜中抱出一床被褥:我打地铺就好。
诶?九津珀撑起身子,歪头看他:床很大,睡两个人没问题的,而且药研离我那么远,我没办法吸食暗堕气息啦。
见药研站在原地不动,九津珀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干脆伸手拉着他往床上带。
别碰我!药研猛地后退一步,甩开了他的手。
九津珀一时愣住。
气氛沉寂片刻后,站在暗处的短刀才低声道:对不起,我反应过激了。
没事。九津珀愣愣地摇头,头顶的大耳朵往下塌了塌。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激烈的反应有点像前两天的他自己。
想到这里,九津珀突然反应过来,
一期一振说过这个本丸暗堕的原因是审神者对短刀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而药研虽然看起来十分成熟可靠,但依旧是一把短刀。
也就是说
九津珀化为原型,小小一只狗子陷在柔软的被子中,扑腾了两下才抬起头:和狗勾的话,就没关系了吧。
他抬爪拍拍床:地上又凉又凉又硬,睡着不舒服。
小白狗支棱着耳朵,嘴巴张开仿佛是在微笑。
萨摩耶向来被称为微笑天使,当他笑起来时,很少有人能拒绝他的请求。
药研也不例外。
冒犯了。药研走过来,伸手将小白狗抱入怀中。
毛茸茸暖乎乎的,仅仅只是接触,便让他不由自主地松懈了身子。
已经过去了。九津珀用脑袋蹭蹭他的下巴:将那些糟糕的回忆扔在过去,以后好好生活。
药研默不作声,在九津珀快要睡着的时候,才轻轻嗯了声。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白狗。
长毛蓬松柔软,天蓝色的豆豆眼轻轻闭着,胖乎乎的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曾经在万屋品尝过的甜滋滋的棉花糖,也像记忆中飘在空中的白云。
药研清楚三日月的计划,并且在最开始也是持赞同票的,但此刻,他将狗子虚虚抱在怀中,感受到对方的信赖,迟疑与犹豫却如同野草一般在心中滋长。
他们真的要欺骗九津珀,不顾对方的意愿,将无辜的,甚至对他们有恩的人永远囚禁在本丸,将这个朝他们伸出手的人一起拉入沼泽吗,这样的他,与曾经的审神者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放走九津珀,就算暗堕完全被净化,他们最终也会因为缺少灵力而陷入永远的沉睡如今这残破的契约无法做到远距离的提供灵力。而再次签订完整的契约,将所有信任交由对方,也是一个极其冒险的选择。
可是在这之中,九津珀什么都没有做错,又何必要为他们被毁掉的人生负责。
药研将额头抵在九津珀身上,蜷缩起身子:非常抱歉
早上醒来时,天守阁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九津珀迷茫地站在床铺上左闻闻右嗅嗅,根据气息的浓度确定药研应该一大早就离开了。
没想到药研这么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就连狗勾都不行,九津珀用爪子挠挠下巴,一脸严肃地往床下跳。
然后被床单绊了一脚,咕噜噜滚下去,啪叽在地上摔成一摊狗勾饼。
他迅速爬起来,左右看看,松了口气幸好周围没人!
天守阁的门开着,不过这一次他轻而易举便挤了出去,一蹦一跳地下楼。下到一般,有人从外面走进来,靠在楼梯上和他打招呼:早上好,九津君。
早上好,髭切。九津珀仰起头看他:今天轮到你了吗?
其实应该是明石。髭切摊开手:但是他说太麻烦,所以顺延到我了。
这样啊。九津珀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继续往前走:那我们先把本丸逛一圈吧。
髭切笑道:好。
他上前把九津珀抱起来,顺手rua了把他摇摇晃晃的大尾巴:九津君下楼梯时,还是用人形比较安全吧。
总觉得小白狗会一脚踩空然后滚下去。
我平衡感很好的。九津珀仰头:才不会摔。
但是人形速度更快。髭切道,他几步走下楼梯:对了,今天弟弟丸也会跟我们一起。
弟九津珀差点被他带跑,困惑地歪头:你为什么要叫膝丸为弟弟丸,因为是兄弟之中的弟弟吗?
唔,好像也有这种原因。髭切也跟着歪歪头,又哈哈笑起来:而且总是记不住弟弟丸的名字呢,年纪大了就会忘记一些不重要的事,这是在所难免的吧。
弟弟的名字也被分在不重要的事之中吗
九津珀同情地看着门口明显听到并且默默垂泪的膝丸。
说起来,因为九津君最近的辛勤劳动,大家的暗堕都减轻了很多。髭切忽的道:就连我的瞳色都变浅了。
髭切的眼睛不是红色的吗?九津珀震惊。
暗堕会改变眼睛的颜色,狐之助和你说过吧。髭切笑道:以前我的眼睛是金色的哦,不如说本丸中的大家,除了今剑外,没有红色的眼睛。
小狗勾张大了嘴巴:那大家的瞳色都是什么?
再过一段时间由你亲自看更好哦。髭切捏捏他的耳朵尖,忽的把九津珀往膝丸怀里一塞:看起来弟弟丸很想摸的样子,就让你抱着好了。
呜哇,等下,兄长!膝丸手忙脚乱地接过狗子,小心照着刚才髭切的模样抱好:那个这样子会不会勒到?
不会。九津珀摇头。
他们将所有人的房间都走了一遍,大概是知道他要来,大部分人都没有出去。
药研今早没有回来。一期一振笑道:可能是在本丸哪里吧,不必担心。
这样啊。九津珀抖抖耳朵:那我等下顺便找找他好了。
药研的暗堕也不轻,还是需要每天吸食的。
辛苦了。一期一振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
九津珀又忍不住摇起尾巴来。
等他们走远,一期一振脸上的笑意淡下,他转身回房间,拉开衣柜的门。
药研蜷着腿坐在里面,光照进来时,不太适应地偏头:九津君走了吗?
是的。一期一振点头,伸手:出来吧。
药研偏过头看他:一期哥还是坚持那个观点吗?
一期一振点头,他迟疑片刻,伸手拍拍药研的脑袋:我知道你心软,但这并非你我能改变的。
他转身要走,关门前又道:最近你不要再见他了。
药研没有出声。
今天去后山吧。一直安静跟着九津珀和膝丸的髭切忽的提议:本丸已经差不多逛完了,只有后山没去过。
确实。九津珀唔了一声:后山是森林吗?
以前是,里面还有湖泊呢。髭切笑眯眯地道:不过没了审神者的灵力,应该也荒芜了。
去看看再说。九津珀认真的点头。
话说,刚才总觉得怪怪的。他又小声嘀咕:药研的气息好像就在房间里诶,但是没看到人,一期哥也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