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
之内连连上望,一直犹豫要不要说“帮您备马?”。
良久,舍人看向她望,小姑娘一下得了特赦,大叫道:“快停车,快停车!”车未定,自己就先跳了下去,紧跑几步拉了马笼头来。
上官接了缰绳,按住鞍,踩实镫,跨坐上去。正低头调整衣裙,忽听一阵由远及近的惊呼,接着两匹马一前一后如雷电从身侧闪过。
倥偬间,宫人纷纷尖叫。上官来不得安抚,急急回头,两奔马早跑远了,只瞧见后一匹上坐了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好些个内侍汹涌追来。
原来,那人是太子……
正当众人心揪,后马追上了前马,两马被勒,两声嘶鸣都停了下来。内舍人忙踢马肚,不想,那马却纹丝未动;再看,原来笼头早被侍女死死握住——她圆张着大口,还保持着奔马经过时的姿势。
欢呼一声比一声高,内舍人再回首时,内侍已簇拥着太子往回走。那群人走着走着变成了一支队伍,他们的脸上统一地呈现着胜利的荣光,步伐迈出了凯旋之势。
这一条窄窄的山路被点亮了。
皇太子经过之处,宫人们用仰望的目光为他汇聚起了一条灿烂的银河。年少被封英王,十四年的废弃岁月,如今那个男人重新拾回了那份英气,他昂首挺胸端坐马上,尽情沐浴在钦慕的眸波之中。
他经过她身旁,铺天盖地的声浪瞬间拍打了女人的耳朵,震荡在身体内一次次冲击着心脏,让人不禁接连颤抖。
不及多想,有人拉自己袖子,她低头一看,叫声“太平”忙跳下来。
“你没蹭到吧?没受伤吧?”
“没有!”上官贴去大喊,旋即又向前逐望。
背影还是那个背影,二十多年了,好像一切都没变——驾驭纯熟,风姿潇洒。在那条星河里,上官看见了自己侍女的眼睛,那两只眼自己发出了光,方才的惊恐早已无处可寻。
她转头问向公主:“发生什么啦,马惊了?”
“狄公的幞头吹掉了,惊了坐骑,还好人无事!”公主擦着一头的汗。
这时,上官方惊觉:原来她两脚直接跑来的,连帷帽都不及带……眼珠猛烈颤颤,继而一把抱住了她。
“啊!黏糊!热!”太平惊呼着推人,忽想到婉儿该是惊着了,抬手在她背上拍了又拍,任由对方粘着自己。
不知何时,山风吹散了绰绰雾气,红花绿柳都露了出来。——
天地一片清新。
无敌(上)
夜深人静,呶呶虫鸣。
“你怎么让她改主意的?”
对面床榻一声吱悠,须臾,答道:“我跟她说了薛怀义。”
上官太久没听这个名字了,而今入耳只觉陌生。
“狄公谏言‘山路险狭,不容侍卫’,我也认为贸然前往未经勘查之地十分不妥。”
“会有埋伏?”
“不知道……难说会不会有时一个‘天津桥南’,但小心总是好的。”公主说完,又翻回去仰面躺平。
上官也仰面,良久道:“好久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对面哼笑:“最好没动静!不然我倒要起几分敬意了,七老八十还折腾得动,不枉我叫她一声阿姐!”
千金公主的模样,上官已经记不清了,可越是记不清,她越是想要想起来,仿佛跟谁较劲儿似的。
“倒是阿娘……老了。”
“怎么这么说?”上官抛去支离模糊的面容碎片。
“提及薛僧,她眼中竟全无仇恨,只有感慨哀思。”
“圣人是个念旧的人。”在上官婉儿心中,女皇并不狰狞。
“只是要看对谁,她不该对他们也心软。”对面的人支起胳膊半坐起来,顿了一下,又躺下,“老了,认老,才产生这种无用愚蠢的善良!”
上官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却又不能完全认同,但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词,只得道:“她身体欠安,心里跟着疲软,也不是不能理解……”
“老虎病了还是老虎吗?只怕变成了猫。”
“因此,她才更需要我们。”
她们的对话停在这里,虽然双方都想做个了结终语。但人生就是这样,除了“破坏”与“堕落”,没有事情能一蹴而就,既然不能马上有结果,又何必多言呢。
清晨,晨曦一露头,鸟儿便热闹开唱。宫人们有说有笑一起向水边洗漱。
“阿姐,午饭会在行宫吃吧?”
莹儿也不知今日能不能到,但听舍人与公主的意思,不出意外该是这样,便向那孩子点了点头。
“终于要到了,我昨日半宿未睡。”另一宫人捶打肩头叹。
小宫人不解,嘟哝:“昨儿舍人从圣人那回来挺早的啊,并且她夜里从来不吃喝东西,该不需要炉火吧?”
那宫人用水洗了好半天眼睛,答:“总怕突然被喊起来,所以一直睡不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