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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佛系日常 第53节

      纪挽棠被平秋搀扶着起身,还是有点懵,但左想右想,孙齐忠要真的敢叛变,他脑袋肯定不保了,他应该没那么大胆子。
    她走到殿口时,正巧见隋定衍一步步从台阶下踏上来,皇后就在他左后方,隋定衍见了她,竟从容不迫笑了笑,朝她伸手:“过来。”
    皇后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看向纯淑妃的眼睛瞬间闪过一道阴霾。
    万幸隋定衍还有分寸,一握而过,将她领到自己右后方,轻声在她耳边道:“过会跟着朕,可别走丢了。”
    当我是三岁小孩?
    纪挽棠腹诽了声,直视前方,不敢想象皇后的脸色如今会是什么样子。不过要怪就怪隋定衍吧,她是无辜的。
    “纯淑妃还没来?”惠妃带着大公主,忽然发现除了太后之位,上面其余三个位置都是空的,朝杨妃问了句。
    杨妃看了看上方,果然三个座都是空的,她怔了怔,挪开视线,不咸不淡道:“不知道。”
    惠妃瞧了她一眼,撇撇嘴,自搬出咸福宫后,杨妃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怪不得失宠呢。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在座之人纷纷站起,惠妃脸上浮起一抹笑,然而下一刻,又一声“纯淑妃到——”让她僵了脸。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只见皇上走在正前方,皇后与纯淑妃在他身后左右走着,竟是并驾齐驱的样子。
    皇上竟然对纯淑妃如此、如此纵容,凭什么!就凭她那个肚子吗?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隋定衍视而不见,一边走上台阶,一边道:“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己人,大家不用拘束。”
    别说后妃们了,个个都呆愣着,许久才坐下,那几个皇叔更是莫名其妙,坐下后还不住面面相觑,纯淑妃如今已经受宠到如此地步了吗,这也未免太过夸张。
    不过皇上既然说了是家宴,或许那就表明这不用放在心上?
    太后皱眉,训道:“纯淑妃今日怎么来得如此晚,没规没矩。”
    隋定衍特意把太后安排在皇后身边,此时一侧身,就将纪挽棠挡了个严实:“是朕叫她等一会,跟着朕进来的。”
    太后不说话了,只能转过头哼一声,显然是不信。
    皇后之下的惠妃魂不守舍拿起酒杯,咽下一杯苦酒。
    她抬头看去,皇后倒是比她想象的镇定许多,趁着歌舞声起,惠妃眼中万分复杂:“皇后好生大度。”
    皇后利目扫向惠妃:“少管闲事。”
    她能有什么法子,这还不是纯淑妃自己要求的,她看的清清楚楚,这是皇上主动将人安排过来。
    皇上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废了她?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皇上不至于此,毕竟废后是大事,她并无大错,皇上理应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皇后扶额,一时猜不透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当宴会开始时,殿外突然又传来喧哗,隋定衍直起身:“怎么回事?”
    皇后听到动静,脸上浮现一抹喜意,无论如何,压制纯淑妃是绝对没有错的。
    喧哗维持了好一会,终于传来唱响:“太皇太后驾到——”
    隋定衍一愣,随即又一喜,赶紧站起来迎去。
    门口的宫人退开,一华发素服,看起来十分威严,连皱纹都齐齐整整,带着灰毛抹额的老夫人拄着凤头拐杖缓缓踏步进殿。
    隋定衍面带笑意,有些无奈:“皇祖母,您怎么不提前跟孙儿说,孙儿好去接您呢?”
    太皇太后瞥了他一眼:“就是要猝不及防才成,哀家可说了你不少事,等宴散,你可要跟哀家好好交代交代。”
    皇后忙不迭迎上去,笑颜如花:“皇祖母,孙媳可盼了您许久,终于是把您盼来了。”
    隋定衍微微皱眉,摸了摸腰间的葡萄佩。
    太皇太后淡淡一笑,迈着步子往上走去,隋定衍与皇后连忙搀扶她。
    一阶一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太皇太后路过不少生面孔,有些叹息,终于到了顶,却看到一张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鸿波的标志面孔,女子瞧着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奇的是,她是唯一一个没站起来,依旧坐在座上的人。
    隋定衍在一旁攥紧了拳头,有些担心,不知道臻臻怎么突然发起了怔。
    皇后几乎要大笑出声,纯淑妃未免太能作死了一些,在太皇太后面前都敢不敬,看来是方才皇上的纵容喂大了她的胃口,妙哉妙哉。
    平秋在一旁急的冒汗,不顾尊卑拉扯着娘娘的衣袖,纪挽棠终于有了些意识,缓缓站起,然而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至极的面容,纪挽棠喉间梗塞,许久才喘出一口大气,泪水汹涌而出:“奶奶!……”
    四座皆惊,看着纯淑妃莫名其妙落泪,不敬尊卑地喊着奶奶,在场人都傻了,纯淑妃这是着魔了吗。
    可下一幕还要神奇,让她们险些把眼睛都瞪出来,只见太皇太后向前一步,竟抓住了纯淑妃的手,真真切切地应了声:“哎!”
    皇后懵了,皇帝也懵了,台下的人,更是懵地无以复加。
    纪挽棠哭的几乎喘不过气,太皇太后自己都有些糊涂,方才不知怎么的就应声了,看着这女子哭,她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好一会才注意到女子大着的肚子,见她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赶紧叫了孙儿来。
    “臻臻,好了好了,不能哭了,再哭肚子就要疼了。”周身宫人遮掩,隋定衍带着她来到隔壁的偏殿,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哄着,谁知道纪挽棠却一把将他推开,抽抽噎噎道:“我要奶奶,我要奶奶……”
    她整张脸哭的通红,一下子就让隋定衍感觉仿佛回到了她刚有孕那时候,她受了大委屈,也是如此哭着喊着要奶奶,那是隋定衍最自责,最后悔的时刻,回想起来便心中一阵抽疼,转念想起方才她叫皇祖母的那声奶奶,这时候也顾不得原因了,将皇奶奶请过来。
    太皇太后此时恢复了镇定,面对这哭得可怜的泪人儿,硬起心肠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怀着孕呢,怎么能哭成这样,要是吓到孩子了怎么办?”
    隋定衍在旁边心惊胆战,想让自己皇奶奶换种法子,要知道臻臻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谁知道下一秒,就见臻臻忍着抽噎,抹了抹眼泪,停下哭泣,眼巴巴看着皇奶奶,乖巧地不得了。
    太皇太后见她静了下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轻声问她:“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突然哭成这个样子,还叫哀家奶奶呢,你应该叫哀家皇奶奶才对。”
    纪挽棠一刻不停盯着她,似乎怕她下一秒就消失,瓮声瓮气道:“我叫纪挽棠,纪是纪念的纪,挽是挽手的挽……”说着她还挽了挽太皇太后的手,叫老人家忍俊不禁。
    “棠是海棠的棠?”太皇太后不自禁问道。
    纪挽棠眼睛咻的就亮了,连连点头:“是的,奶奶……皇奶奶您怎么知道?”
    太皇太后也一头雾水:“可能是以前哀家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她毕竟年纪大了,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便豪迈地放弃了,问起纪挽棠:“你还没告诉哀家为什么突然哭了,还叫哀家奶奶呢,哀家可被你吓了一大跳。”
    纪挽棠扁了扁嘴,在她面前活脱脱像个小孩子,每时每刻都想撒娇,她努力忍着想要落泪的感觉道:“您和我的奶奶长得一模一样,真的,真的一模一样,她将我抚养长大,但是她很久之前就不在了……”
    太皇太后和隋定衍都恍然大悟了,太皇太后怜她年幼失怙,拍着她的手叹道:“你这孩子,哪有一模一样的人啊,定是你看错了。”
    纪挽棠低垂着眼眸,看起来又像是要哭的样子,太皇太后连忙道:“既然如此,定是我们之间有缘,你不知晓,哀家看到你,也觉得眼熟得很呢,那往后,你就当哀家是你的奶奶好不好?”
    “嗯。”纪挽棠点头,清澈的大眼睛满是对她的依恋,看的太皇太后心一软,抬手捋了捋她汗湿的头发,拿出自己帕子给她擦。
    纪挽棠又有想要哭的冲动了,但她狠狠的忍住了。不能这么娇气,矫情,奶奶最讨厌的矫情的人了,她要坚强!
    隋定衍在一旁看着,嘴角本来欣慰的笑容忽然开始变质——怎么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碍眼呢?
    唔……定是朕的错觉吧。
    第80章 烟花(二更)   烟花(二更)……
    “皇上, 皇后娘娘问您和太皇太后何时回席,快到放烟火的时辰了。”苏福安在侧殿外提醒。
    隋定衍迟疑了一瞬,看向眼眶鼻子通红的臻臻。
    纪挽棠慢慢冷静下来, 这是大越朝的太皇太后, 怎么都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于是她放开了手, 带着鼻音道:“我没事,陛下和皇奶奶快回去吧, 我洗漱一下就过来。”
    隋定衍和太皇太后却都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 眼中满是——你先过去。
    纪挽棠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忽的被逗笑, 心中升腾起一种感动,感动上天还能让她见到奶奶, 还有了一个算得上是伴侣的伴侣, 肚子里还有着两个小家伙,人生在这一刻似乎达到了圆满。
    “快去吧,”纪挽棠接过平秋用热水浸过的帕子,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朝他们笑的灿烂,“我真的没事了, 而且现在很开心。”
    “皇祖母,朕扶你过去吧。”见臻臻眼中的笑意不似作假,隋定衍便放下了一半心,与太皇太后相携着出门。
    两人走到门外,太皇太后忽的感慨了一声:“若不是哀家没生过女儿,唯有你父皇一个儿子, 哀家都快怀疑挽棠是哀家的孙女了。”
    隋定衍乐见其成:“或许臻臻的奶奶是皇祖母的亲戚,皇祖母与臻臻确实有缘。”
    太皇太后一怔,赞同地点点头:“还真说不准。”
    两人回到座席,苏福安将太皇太后的座安排到了隋定衍与纯淑妃中间,只是必不可免纯淑妃的位置就得往下挪。
    太皇太后坐下,看着距离自己三寸的空座,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人将挽棠的座靠在她身边。
    “方才……是怎么回事?”皇后装作不经意般问道。
    隋定衍顿了顿,三两句解释:“皇祖母与纯淑妃亲生奶奶相貌相像,纯淑妃一时认错了。”
    “这样啊……”后妃们皆点头,皇后虽微笑着,却疑虑是不是纯淑妃早先得知太皇太后会回来,故意做了个认亲局,叫太皇太后不忍罚她。
    可是太皇太后向来雷厉风行,应当不会吃她那假惺惺的招数吧?
    这么想着,皇后试探开口:“皇祖母,纯淑妃方才哭了这么久,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方才见到挽棠高高隆起的腹部时,太皇太后就猜出了她应该就是那位宠冠后宫的纯淑妃,叫皇帝一早破例升位。
    原本觉得这女子确实不懂事,也不知道劝着些皇帝,而且听身边人说对皇后惠妃等人不敬,张妃娴妃先后出事皆是因为此女子,就算她原本其实不怎么喜欢张妃娴妃,也觉得纯淑妃此人确实多事,不是一个纯善的女子。
    可方才那一出,看到那孩子的一瞬间,她心里就有种声音,那孩子不是坏人,且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像宠着那孩子,见她哭自己也难受。
    只是她自己也曾做过皇后,知晓当皇后的不容易,现皇后这么多年也算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她想给她这份面子,便道:“哀家瞧她身体康健,应当是没什么事的。”
    这话在皇后耳中,不知怎么听出些嘲讽的意味,顿时喜上眉梢,过了会又道:“身体康健便好,纯淑妃之前可遭了太多事,好不容易有了喜事,若是出了什么事,皇上可要心疼了。”
    隋定衍皱了皱眉,明显感觉到皇后话中暗藏机锋,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警告她别再多说。
    然而好不容易有了靠山,皇后哪能憋得住。
    太皇太后“咦”了声,似乎很是好奇:“是吗,纯淑妃先前遭过什么事?”
    皇后便把纯淑妃身上一桩桩事都说了出来,只不过说的永远差了那么点意思,不知晓的人听了,都会觉得纯淑妃自身是不是有问题,才会引来这么多事。
    再加上惠妃等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她们满意地看到太皇太后眉头越来越紧:“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嘛!”太后都忍不住加入讨论,“要哀家说,纯淑妃的性子当真是太跳了些,如若她谦虚一些也不会招惹那么多是非,如今怀孕了,还心思这么多,也不怕伤了腹中子嗣福运。”
    皇后捂嘴一笑。
    隋定衍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一种地步,太皇太后的面色也渐渐转阴,旁人都以为她是对纯淑妃厌恶到极限。
    “云芝,”正在太后聊得兴起时,太皇太后忽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这几年在宫里的日子还舒服吗?”
    太后对太皇太后向来发憷,连忙点头:“自是舒服的,宫里可心人这么多。”
    太皇太后盯着她,忽然厉声道:“哀家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被这么一吼,太后顿时惊住了,呆愣在座位上,不知所措。
    “身为长辈,背后议小辈长短,一点没有长辈的风度,说的严重些,你这是咒自己的孙辈,咒皇家血脉,哀家看你是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