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有鹤啄
郁昭静静地看她,这回的眼神,是真的在看个小傻子。
薄翅挠了挠脸,含糊着解释道:我没病,只是自小体寒,不信我放开我,我蹦蹦跳跳给你看。
郁昭放开她,却是起身道:不用,靳姑娘还在地上睡着,你若是蹦下去,怕不是会把她踩的一声尖叫,震塌房顶。
薄翅没忍住笑出声,放弃了表现一下的想法,乖乖的穿衣裳下床。
此时天色还早,客栈后厨估计刚开火,还没到用早餐的时间。
从窗户往外望去,只见路边小摊还没开张,偶有几位货郎走街串巷的溜达。
薄翅站在窗前,满脸的若有所思,随后扭头问郁昭:大人今日可有要事?
郁昭提着茶壶的手一顿。
她本想今日告辞,远离薄翅,既斩断这份孽缘,又避免厉鬼寻仇时牵连对方。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定力,被薄翅亮闪闪的目光一看,她就鬼使神差的改了口:无事。
薄翅露出满意的笑,眉眼弯弯道:那就好,我先出去一趟,大人你在客栈里等我回来,千万不要偷偷溜走啊!
郁昭迟疑着嗯了声,心中则想着反正还是明日后日,她又不着急,多待几日倒也无妨。
薄翅出了客栈,盯上了一位货郎。
她无声无息的跟在对方身后,只等着对方拐入无人处,然后哎?
眼前的货郎突然被一道白影掠走,连声惨叫都没发出,也不知道是晕了过去还是当场去世。
薄翅懵了两秒,旋即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上去。
没追一会,她就跟着白影来到城郊处,白影放下货郎,扭过头来盯着她,声音嘶哑道:你是什么东西!
薄翅冷哼: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这不人不妖的模样,莫非是人妖?
她原本是想嘲讽,结果白影怪笑一声,承认道:没想到你还有点见识,没错,我便是人与妖结合后生下的孽种,不人不妖的怪物!
薄翅:倒也不用这么骂自己。
白影冷笑,龇牙道:你是谁?为什么要一路追着我不放?
薄翅正直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你想杀这个无辜货郎,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虽然她很可能打不过白影,但她总得尽力试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失。
那边的白影沉默两秒,忽而疑惑道:我何时说要杀他,若是真想杀人,我早在城中就生撕了他,何至于等到现在?
薄翅一懵:那你、你大费周章的把他弄到这,是要做什么?
白影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借种生孩子,不然一个人类,能对我有何用处?
薄翅:???
好家伙!原来你是妹子吗!
不对,为什么一边骂自己是孽种,还要一边生人妖啊!你们基因链就就好这一口吗??
薄翅被震撼了,见白影不耐烦的想赶走她,不由窘迫道:我马上就走,但是我想买一件货物。
她追着货郎这么久,为的就是买东西,现在东西没到手,她岂不是白跑一趟?
白影显然很不爽,又不想被她打扰,只能耐着性子问:什么东西?
薄翅小声说了两个字。
白影没听清,怒道:大声点!
薄翅闭了闭眼,吼道:春.药!
白影:
城郊外寂静了少顷,白影才眼神复杂的开口: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薄翅:不,我不是。
白影哼了声,却没再讽刺她,而是在货郎的筐子里翻了半天,最后将一瓶药扔给她。
薄翅高高兴兴接过药,临走前又想了想,问道:你只借种,不会杀了这货郎吧?
白影傲气道:他是我未来孩子的爹,我怎么会对他动手?
薄翅放下心了,转头离开。
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过白影,甚至可能会激怒对方,从而使得货郎陷入危险,既然对方只想借种没打算杀人,那她不插手,或许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小心翼翼藏着春.药,薄翅回到了客栈。
自从昨夜亲眼目睹郁昭的不讲道理后,她就一直在思考怎么苟住小命,勾引见效太慢,又会引起吓人的化学反应,思来想去,薄翅决定干票大的霸王硬上弓!
虽然这种低劣的手段很令人唾弃,但薄翅也顾不了太多,先保住命再说。况且她都被郁昭啪了这么多辈子,这次风水轮流转,换她在上面,应该、应该也不错过分吧?
薄翅越想越怂,硬着头皮惴惴不安的溜进后厨。
厨房里的小二看到她,急忙站起来:客官要吃点什么?
薄翅点了两份粥,没让小二端着,自己一手一碗的出了厨房。
走到无人处,她抖着手将药粉洒进左边的碗里,随后又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面色平静的进了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郁昭不在,打地铺的靳溪也不见踪影,薄翅纳闷不已,只好将两碗粥放桌上,自己扭头去找郁昭。
她离开了没一会,去掌柜那退房钱的靳溪回来了没错,她打定主意要和薄翅郁昭挤在一个房间,就算是打地铺也可以,不过这样一来,另一个房间就空了出来。
靳溪觉得空着浪费钱,便一醒来就去掌柜那退了隔壁屋子,现在回来后,只见其余两个人都不在屋子,桌上放着粥,却只有两碗。
靳溪有些愤怒。
不能因为她打地铺,就不把她当人算啊!
生气的靳溪下了楼,自己端了碗粥上来,放在中间与其余两碗比了比,又觉得自己这份有些少,便暗搓搓的把三碗粥换了个位置。
换来换去,靳溪终于满意的停手,正准备下楼去找那两位姐姐吃饭,就见那两人自己推门进来,边走边道:奇怪,没在掌柜那看到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溪笑嘻嘻道:刚回来没一会,看到小二就上了两份粥,我还去后厨走了一趟。两位姐姐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咱们今天先休整休整,等明天休息,再去白鹿书院。
薄翅和郁昭坐下,坐下之前,她特意确认了一下,自己坐的是没放药粉的右边,而郁昭坐的是加了料的左边。
安心后,她抬手用膳,同时不动声色的瞅着郁昭的反应。
郁昭垂着眼眸,乌黑的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唇色微淡,吃饭的姿态不徐不疾、慢条斯理,即便是家族消亡,她依旧保持着世家女的矜贵做派。
许是察觉到薄翅的偷窥,她忽而抬眼,狭长的眼尾上挑,莫名的撩人:薄姑娘不饿?
靳溪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薄翅没吃两口的粥,随口道:翅娘一直这样,吃什么都吃不到两口,我有时候也在纳闷,她就吃那么点东西,是怎么走这么长的路的?
薄翅内心一咯噔,生怕郁昭从这些细枝末节中怀疑起她的身份,赶忙端起碗大口吃起来,边吃边道:没有没有,其实我刚刚是看郁姑娘看的走神了,我很饿的,我能吃一整碗的粥!
她说到做到,愣是将一碗都吃的干净,让靳溪在旁啧啧称奇,琢磨道:平时也没瞧见你吃这么多,难道这就是秀色可餐的威力?
薄翅敲她脑袋: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看你的书。
靳溪哦了声,老老实实的掏出书翻阅。
薄翅则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郁昭身后,熠熠生辉的杏眸里闪烁着奇妙的光,令郁昭颇为不自在,沉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薄翅无辜脸:我没地方去,又不好打扰靳溪,就只能跟着你啦。
郁昭默然少顷,起身道:我要去城里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妖鬼出没的痕迹。
薄翅脚步轻快的追上:我跟你一起!
她们在城中转悠了一天,郁昭是正经巡视,薄翅则被小摊上的稀奇物件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不觉就逛起了街。
她一边买东西,一边拽着郁昭的袖子让她瞧,精致的脸上带着没心没肺的灿烂笑意,让郁昭气都气不起来。
两人闲逛了一整个白天,等晚上回到客栈时,靳溪顿时扔下书跑过来,钦羡的围着薄翅买回来的一堆衣物玩具,咋咋呼呼道:好可爱的小兔子!好漂亮的衣裳!这个是什么?青蛙糖?哇,还有风筝!
薄翅缠着郁昭时,郁昭对她买的任何东西都是一个表情没有表情。
如今靳溪捧场的目露异彩,抓着她问东问西,薄翅得到了满足,当即抛下郁昭,开始得意的跟靳溪炫耀自己买的一堆宝贝。
靳溪满脸艳羡,最终坐不住的起身道:不行,我也要去买一些好玩的东西。
现在吗?薄翅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还要去逛街?
晚上有夜市的嘛。靳溪不在意道:再说了,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城,再不买就来不及了。
薄翅一想也是,顺手拍了拍她肩膀,薅走一团阴气,笑眯眯道:那你多逛逛,玩尽兴了再回来。
靳溪应了声,高高兴兴的下楼。
她走之后,房间里就剩薄翅和郁昭两人。
郁昭见薄翅还在转着风车玩,便摇头道:我先去沐浴了。
薄翅头也不回的点点头,等听到屏风后的水声,她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等等,她早上是不是给对方下过春天的药?
怎么这都到晚上了,对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药过期了?
薄翅满脸迷茫,正想不通之际,忽而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迟钝的喃喃自语:咦,我发烧了?
浴桶之中,水波荡开一圈圈涟漪。
郁昭耳尖的听到屏风外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不由蹙眉道:薄翅?
薄翅唔了声,似乎很难受,语气茫然的低低唤了声:阿昭
郁昭心头一紧,生怕她出了什么事,立即从水中站起,披着中衣走出屏风。
房间里还是原样,唯一不同的是薄翅没再玩闹,而是歪歪扭扭的躺在床上,一只脚踩着墙壁,一只脚搭在床头,抓着风车的手落在床沿,如今手掌松开,风车掉到地上,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扯开了衣领,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吐气如兰的低吟着:阿昭
郁昭步伐一滞,有那么一瞬间不敢过去。直觉告诉她,她若是迈步,必将做出一发不可收拾的错事。
然而薄翅一直在唤她,声音如同糖丝,又甜又软又难耐的唤她。
郁昭站在原地,站到身上的水都冷了,才迟疑着抬步,走到床边问:你你怎么了?
薄翅眼神迷离,傻呆呆的重复她的话:我怎么了?
郁昭揉了揉眉心,试探的轻碰她的脸。
很好,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冷冰冰的,有了一些热度。
只是这股热度,对薄翅而言显然是上头的。
她意识恍惚,胡乱的扒着衣裳,被郁昭按住双手,又像发.情的猫儿似的,贴着郁昭的身子磨蹭。
郁昭的额头渐渐生汗,哪还看不出她这是中了药,虽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时候被人趁机得手的,但此时已然来不及想这些,先解了药性才是要紧事。
郁昭深吸口气,将少女抱到屏风后,放入了浴桶中。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的差不多,按理来说,应当能止住少女的药性。
然而泡了好一会,薄翅依旧呜咽着来蹭她,半点不见消火的迹象。
难道真的要亲自帮她?
郁昭僵着身子,迟迟做不出决定。
她在犹豫,薄翅则被烧的喘不过气,当了鬼之后,再遇到这种燥热的内火,就会格外难以忍受与煎熬痛苦。
她受不住的从水中抬起手,抓着郁昭的手腕,拽着她一路向下。
郁昭抿着唇,心中还在挣扎,眼神却死死的凝视着薄翅,看着少女仰起头,露出雪白脆弱的脖颈,主动将身子贴到她的掌心。
触及少女莹润温软的肌肤,郁昭脑海中紧绷着的弦顿时崩裂。
她低下头,吻住少女嫣红的唇,走入浴桶之中,与少女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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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溪在外逛了许久,临近午夜终于回来。
她捧着一堆东西,美滋滋的来到门口,手一推推不动?
靳溪愣了愣,以为自己没用劲,便把东西放到地上,两只手用力的推门还是没推动。
她一脸迷惑,索性改为用手敲。
房间里是有人的,知道两位姐姐听到声音,必然会来给她开门吧?
靳溪的笃定随着敲了半天没结果而动摇了起来,更怪异的是,她好像听到屋子里漏了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靳溪一脸古怪的把耳朵贴到门上,凝神细听,就听到几句零零散散的只言片语。
呜阿昭、阿昭,我的心口好热,你亲亲我嘛
还有这里、这里也好热
阿昭我好喜欢你啊
啊、你咬我,呜我不喜欢你了!
靳溪: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