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有鹤啄
郁昭将见面的地点定在这前,似乎有下达过什么名义,以至于薄翅站在湖边待了会,没撞见任何人。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戴上了面纱,遮掩住下半张脸。
没等多久,郁昭步伐匆匆的过来。
她依旧是一袭锦衣,黑发利索的束起,明艳的面容上是一片冷厉,令人心头畏惧,不敢冒犯。
薄翅却没这个顾忌,脚步轻快的上前一扑,主动扑到郁昭怀里,开开心心的得意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郁昭下意识环住她的腰,听完后深吸口气,扶住她的肩膀,目光复杂道:臣也有个秘密要告诉公主。
薄翅骄纵道:我先说!
郁昭扯了扯唇角,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柔声道:好,公主先说。
薄翅弯了双眸,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们要成亲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郁昭没说话,反而沉默了很久,久到薄翅怀疑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无措又茫然时,她才低低道:公主,臣其实是女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却说的生涩又艰难,握着薄翅肩膀的手都在不自觉的用力,似乎是唯恐薄翅跑了。
薄翅微微蹙眉,被她捏的有些疼,不过她看的出来郁昭的心情不太稳定,便老老实实的没有动弹,开口道:你要说的秘密就这?嗐,我早知道了。
此话一出,郁昭顿时错愕又混乱:你明知道我是女子,为何还要在我碰了你的脚时,让我负责?
薄翅狐疑的看她:怎么,你不乐意?
郁昭赶忙道: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明白。
她来之前想过薄翅的千万种反应,唯独没想到薄翅早就知晓她的秘密。这让她愕然的同时,又不可避免的生出隐秘的欢喜。
难道一见钟情的,不止是她一人?
有什么不明白的?薄翅坦然道: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你了。而且除了本公主之外,还有谁能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护住你?
她骄傲的扬起小脑袋,发簪上的珠玉微微晃动:所以我劝你乖乖嫁给我,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郁昭听着想笑,笑着笑着眼底泛起水光。
她一把将薄翅抱入怀中,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带着贪婪的占有:公主,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从今往后。郁昭与薄翅十指交织,低哑又执拗道:臣便是死,也绝不会再放手。
24、第二十四章
所有的事情说开了后,成亲便再无波折。
赐婚的圣旨一出,满朝文武尽皆错愕,不少人怀疑这是皇帝在牺牲公主、不折手段的打压少将军。而作为当事人之一,郁昭毫无被迫下岗的忧伤,整日勾着唇过街,眉眼里含笑。
时日一久,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她有多高兴。
就这样,两月倏忽而过。
春季随着花瓣的坠落而结束,初夏乘着微风登场。
一大清早,炮仗声响,喜庆的大红灯笼延绵不绝的穿街过道,敲锣打鼓中时不时洒出一把喜钱,引的百姓们喜气洋洋的争抢。
薄翅抽回被皇后紧握的手,郑重的行完一礼,尔后便穿着这一身逶迤及地的大红嫁衣,钻进了花轿中。
十里红妆、马车连城,鱼贯而入公主府。
月上枝头,酒宴仍酣,郁昭却不胜酒力,跌跌撞撞的回到新房,赶走了站在一旁的侍女。
薄翅听到动静,正想掀开盖头去扶她,结果手指刚动,一股力道强行把她压倒,隔着绯红的薄纱,吻住了她的唇。
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呼吸间,薄翅熏熏然的忘却了一切,迷迷糊糊的环住了郁昭的脖颈。
嫁衣被一层层剥开,乌发间的步摇晃动着珠穗,白如凝脂的肌肤逐渐酥融粉腻,为这夏季又添了抹春意。
翌日,常年习武的郁昭先一步苏醒。
她下意识揽住怀中人,动作熟练的像是做过千万遍,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被抱的薄翅则唔了声,习以为常的推拒了两下,闭着眼睛咕囔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郁昭逐渐清醒,低头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甜蜜爱意,小心翼翼的亲了亲她娇憨的面容。
偷吻成功,郁昭抿唇带笑,动作轻柔的下床,按照往日的习惯去练武场。
等她活动完筋骨回来,薄翅才刚刚睡醒,披散着乌黑的长发,松松套着件中衣,打着哈欠就要叫春沅。
郁昭不太高兴:你一醒来想见的不是我,而是她?
薄翅无语:叫她上水沐浴呀,你昨晚又啃又咬的,我总得洗个澡吧?
郁昭沉默两秒,心虚的转身:我去吩咐她们。
没过一会,浴桶里灌满了热水。
薄翅正要招呼春沅过来,抬眼便瞧见郁昭板着脸把忙碌的春沅赶走。
她满头问号:春沅走了,谁帮我擦背?
郁昭矜持道:我可以
你不可以。薄翅果断拒绝:我不要你。
郁昭又不高兴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薄翅气的叉腰:你敢说你不会洗着洗着动手动脚,把好端端的洗澡变成鸳鸯浴?
郁昭诡异的停顿半晌,语气飘忽道:我应该不会。
呵。被按在水里做过的薄翅冷笑一声,忿忿道:大骗子!
郁昭轻咳,露出认真的神色:还没做过的事,你怎么能这么笃定我会做?我向你保证,绝对只帮忙、不乱做其他的事。
薄翅满脸狐疑,既有些不信又有些迟疑。
郁昭趁热打铁的哄了她两句,终于成功劝动了薄翅,喜获擦背的机会。
然后
然后薄翅又被按在水里做了一次。
**
睡到中午,薄翅被饿醒了。
这回春沅总算有露脸的机会,端着热粥在床边喂她,一边喂一边笑容满面:驸马爷离开前特意叮嘱了小厨房,让他们时刻温着膳食,等您一醒来就要赶紧送过来,依奴婢看,驸马爷这是把您放在心尖尖上呀。
薄翅腰酸腿软,靠着枕头生无可恋:她去哪了?
春沅:您说驸马爷?不知道呀,他从您房里出来后就匆匆出了府,表情看起来有点唔,有点心虚。
薄翅险些被气笑:她当然心虚!说了不要不要,她还
说到这里,薄翅猛的反应过来春沅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便赶紧改口,恼羞成怒道:总之她今晚回来,你不准让她进来!
春沅茫然:不准进屋?可是、可是公主,他是您的驸马爷呀。
我知道。薄翅微微勾唇,露出小得意的神色:知道我为什么要娶她吗?就是为了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欺负她!反正你记好了,今晚谁都不准进来,某个人要是不高兴,你就说我是公主,她得听我的!
春沅认真记下。
待到晚间时候,前院里传来驸马爷回来的消息时,她赶忙跑过去。
郁昭此时正在和宫里来的嬷嬷说话。
帝后疼宠小公主,等不及他们三日后回宫,便先派了这位老嬷嬷过来,想着一边服侍公主驸马,一边传些不要紧的消息回复,让帝后知道公主的近况。
而这对于郁昭而言,显然是个坏消息。
春沅年纪尚轻,对薄翅忠心耿耿,还格外好糊弄,可就这样,郁昭都不允许她待在房间里,以免被发现秘密。
相比之下,帝后派来的老嬷嬷更加不好糊弄,能在宫里久待的人都有一副七巧玲珑心,万一对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难保不会扭头就禀报圣上。
若是没有成亲前,郁昭无牵无挂,倒是不足为惧。
可她如今有小公主在身边,便免不了忌惮几分,担心帝后会因此疏远厌恶公主。
就在她笑意浅浅、心中则皱眉想对策之际,春沅赶了过来,开口就是:公主今晚不见任何人。
老嬷嬷一愣:老奴是皇后派来伺候公主的,公主为何不见?可是老奴有何错处?
春沅摇头:奴婢也不知,只知公主说了,任何人都不见,若是某些人有异议
她犹豫少顷,还是耿直道:公主就说她乃公主,你们需得听她的。
这话说的没毛病。
嬷嬷只当公主已经知晓她的来意,便不再多语,老老实实道:既如此,老奴自当回去禀报皇后。
一旁还在紧急想办法的郁昭: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她有些怔愣,旋即又松口气,心头柔软的想着公主真是嘴硬心软,就算在床上的时候总是骂骂咧咧,一察觉到她遇到棘手的事情,依旧会毫不犹豫的来帮她。
看来她以后还是要多用点心来思考,不能被公主表面上的情绪所欺骗。
说不定公主只是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很喜欢呢?
25、第二十五章
夏季昼长夜短,很快又是天边微亮,风过窗台。
春沅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拂起绯红的纱帐,就见薄翅已经苏醒,此时正香肩半露,乌发遮住雪背,懒懒散散的系着中衣束带。
春沅一眼瞥过,急忙低下脑袋:公主,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您等等,奴婢这就去拿衣裳。
等会。薄翅叫停她,侧过脸问道:郁昭起来了吗?
春沅点头:驸马爷比昨日起得早,依旧是先去的练武场,之后就进了书房,到现在也没出来。
不乱做些坏事,她当然起得早。薄翅哼了声,继而又有些小得意:书房里没人服侍,我看她一直不出来,恐怕是被欺负的委屈、躲在里面默默哭呢。
春沅:啊?
单纯的侍女没听懂主子的话,更不懂驸马爷那么冷漠危险、只在公主面前百依百顺的人,怎么会在私底下哭。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半个时辰前去往小厨房、返程时正巧撞见的驸马神色,依稀间只记得对方似乎心情不错,没像以往那般冷淡的看她一眼就走,而是破天荒的停下对她颔首、顺便问了公主的喜好。
从驸马平静的表情来看,完全看不出对方会躲起来哭。
光是想想那画面,春沅就觉得分外怪异。
然而这话既然是公主说的,那春沅便是再浑身发毛,也坚定的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公主今日起的这般早,便是想去书房安慰驸马?
薄翅被戳破了小心思,一时间有些羞恼:我这是自然醒,和郁昭没关系!算了,你去拿衣裳吧,别在这叭叭叭。
春沅满脸无辜的哦了声。
洗漱结束后,外面的桌上也摆满了朝食,每道甜点粥品都带着热气,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诱人食指大动。
薄翅浅尝了两口,却因为一直想着郁昭,所以半天没尝出什么味道。
没滋没味的吃饭毫无乐趣,她索性放下碗筷,起身道:去书房。
书房里十分安静。
郁昭没有看书,而是站在下人们刚买来的鱼缸前,细致的修剪着小巧玲珑的碗莲。修完后,她将莲花放在水面,又波动着水中游动的几尾游鱼,满意的欣赏片刻,正准备抬手抱着鱼缸去找公主时,她的心上人就先一步找了过来。
你一个人待在书房干嘛呢?小公主永远是元气满满的模样,敲完门便探头进来:伤心归伤心,饭还是要吃咦,书房里还养着鱼?
见她果然如春沅所说般喜欢,郁昭微微放下心,含笑的对她招手:这是我让下人刚刚买来的,打算布置好后送到你那儿,现在还是初夏,等到日头烈了,你肯定不爱出门,到时候待在房间里,就能一边吃些瓜果,一边逗弄小鱼。
听到这,薄翅欢喜的神色一顿,狐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这副警觉的模样过于可爱,郁昭忍不住屈指,弹着她步摇上垂下的珠玉,似笑非笑道:非奸即盗,我这不是前两日,刚奸
光是听个开头,薄翅就被闹的脸红,羞耻的扑上去捂住她的嘴,颇为崩溃道:这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郁昭!你还要不要脸!
郁昭双手环抱她的腰,顺势把她按在书架上,唇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少女柔嫩的掌心,直把小公主吓的收回爪子,才笑盈盈道:春沅现在很懂事,看你进来就关上了门,只有我们两个在屋子,那我说什么不都是闺房乐趣?你说是不是,臣的小公主?
她说着说着低下头,呼吸游离在薄翅欺霜赛雪的脖颈处。
薄翅的手指无意识揪紧她的衣裳,明明杏眼中泛起春.水,却还不服气的轻喘道:别、别以为拿这些东西讨好我,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心软的不再欺负你,我告诉你,我可是很记仇的!不是好惹的!
郁昭闷笑,如实道:不是讨好,是多谢公主一次次救臣,时刻把臣放在心里就像昨晚那个不见任何人的借口。
薄翅:???
咋的,不让你上床你还送东西感谢?
好家伙,这绝对是在阴阳怪气吧!
薄翅摸不着头脑的被啪了一顿,整理完纱裙离开时,还茫然的带上了鱼缸。
春沅见了十分欣喜,夸赞道:奴婢清晨才说了您喜欢赏花逗鱼,这还不到中午,驸马就给您把鱼缸安排上了,公主,驸马当真是对您一往情深!
是吗?薄翅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又找不到原因,只能低头,和游鱼的豆豆眼对视,迟疑着道:既然她这么用心,那本公主就勉勉强强的原谅她,让她今晚进屋好了。
春沅惊喜万分,不遗余力道:公主真好!
薄翅被哄的开心,矜持的颔首。
但她仍没放弃欺负郁昭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