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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8

      些, 在李年北上长安任职的时候也带在身边, 养成长安娘子的明朗个性。
    小些的那个有些传奇。
    九岁的时候,三娘子高烧七天, 药石罔效,渐渐说起了胡话,人人都说三娘子不?中用?了,没想到有个道人上了门, 用?不?知什么法子救活了她。
    道人只说三娘子命格奇特,要收她入门,李家舍不?得女儿?, 只是不?肯。
    倒是道人的一番言语传了出来,令人啧啧称奇。
    “此女命格贵重, 两番为?后。”
    那时李桑桑从浑噩的梦魇中醒过来,瞳孔漆黑,脸色苍白, 分明年岁浅,却苍凉冷凝。
    “道长是说,我要被皇帝废立两次?”
    道人摇头:“不?,你会是两个人的皇后。”
    道人又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哎, 乱国之象。”
    .
    李桑桑从睡梦中惊醒。
    梦中的那场大?火依旧在焚烧着她的身躯, 她似乎感到了痛,她看到了长安的大?雪,琼楼的火, 李丛的背影,还有高桓的柘黄衣衫随着火舌舞动。
    衾盖从她的身上滑落,已经是隆冬季节,但她分明感觉不?到冷。
    掬水披着衣服点着灯走了进来,讶然道:“三娘子又做了噩梦?”
    李桑桑忽然笑了,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苍白和冷漠:“不?是梦。”
    李桑桑感到浑身的燥热渐渐褪下,她用?手捂住了胸口?。
    掬水担忧地看着她。
    道人临走之前?,曾说过三娘子大?病之后,勘破了许多东西。大?约是痛苦的,三娘子看起来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掬水为?李桑桑掖好被子:“那三娘子快些睡吧。”
    李桑桑缠.绵病榻许久,等她能起身走动,想要见一见那个道人,却被父亲告知,那道人已经去云游四方?了。
    李桑桑站在梅花树下,小小的身子如一个粉团儿?一般,她攀着梅枝,不?知在想什么。
    她是一只瓷瓶,被打碎了又重新粘合起来,外面看是完好无损的,内里大?约有些损耗,混着泥和水,黏稠一片。
    她拽下了梅枝,动作?毫不?怜惜,生前?李丛的话萦绕在她耳边,她似乎陷入了一个巧妙的陷阱。
    李丛让她殉国。
    那早就湮灭于红尘的南朝。
    为?什么?
    她正在思考之中,骄矜的李蓁蓁站在了她的面前?。
    李桑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李蓁蓁满脸稚气,想要炫耀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她伸出手臂,将手腕上赤金累丝镶嵌五色珠石镯子给李桑桑看,她洋洋得意说:“这?是长安时新的样式,果真是富丽堂皇,是父亲给我买的,三妹妹,好看吗?”
    李桑桑看着她,她仿佛看到了多年之后的李蓁蓁,一个不?再将炫耀时新的首饰的李蓁蓁。
    她炫耀得更多,李桑桑拥有的,李蓁蓁全?部将它夺过来。
    她能这?样做,是因为?有那个人的纵容。
    往事如烟,李桑桑的执念却比从前?更深。她听说,就算最良善的人,若死得凄厉,她的魂魄必然是不?甘心的。
    李桑桑明白,她身上一定有东西在悄悄地腐烂。
    她极温柔地笑了一下,眼底似有惊心动魄的光,她握住了李蓁蓁的手,不?知不?觉用?了很大?力气。
    李蓁蓁叫了起来,她只觉得今日的李桑桑十分的奇怪,她的眼底藏着着戾气,黑黢黢的眼珠就那样看着李蓁蓁,李蓁蓁仿佛被恶鬼盯上一般,丝丝寒气从腕上直往身上走。
    “松开!三妹妹,你癔着了?”
    她费力去抽她的手,挣脱之后,才发现腕上的金镯已经不?见踪迹。
    那金镯在李桑桑手上,李蓁蓁却忽然不?敢去讨要,而是转身就跑。
    李蓁蓁跑到吴姨娘院中准备诉苦,看见父亲也在,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
    她挨着吴姨娘坐了,扒拉着桌上的点心。
    她听见父亲言语间有些忧心忡忡。
    “赵王南下,有意往南琅琊郡呆上几?天,那头有人过来传话,说赵王不?欲大?动干戈,只在我们?府里小住几?日。”
    吴姨娘说:“那要预备着了,赵王这?样的贵人,在我们?府上,千万别磕着碰着。”
    李年却说:“这?一回,赵王倒是稍显次要,来的还有一个,你猜是谁?”
    吴姨娘说:“谁?”
    “六殿下。”
    “那是贵妃娘娘之子,极得陛下宠爱的那位吧,可是,他才十岁上下吧,宫里怎么由得他胡乱跑?”
    “这?倒是不?知道了。”李年细细想来,也觉得有些奇怪。
    李府着力准备着两位贵人的到来,里外洒水除尘,整日忙个不?停。
    李桑桑站在院子里,晾晒的褥子帷幔在日光下散发出一股陈朽的霉味,嬷嬷过来牵走她:“三娘子,不?要小心薰着你了。”
    李桑桑问:“嬷嬷,这?是在做什么?是预备阿兄回来吗?”
    李丛外出求学,吃住都在书院,已经有几?年时光,李桑桑估摸着李丛回家的时候,大?约就是在近日。
    嬷嬷笑道:“郎君是家里人,哪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这?是有贵人要来。”
    李桑桑问:“贵人?”
    嬷嬷道:“是赵王,还有六皇子殿下呀。”
    有一瞬间,现实都被抽走了,这?里留下的是一个驱壳。
    世界静了一霎,像一个巨大?的蒸笼扣住了所有动静,然后忽地掀开,声音就如同腾腾的热气,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