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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马蹄声远远地传来,沈尧耳目聪明,第一个警醒地偏头去看,远远的只看得清来人服色,却似是几个内侍。
董依依眼力竟也不错,张望了两眼,见是宫里头来了人不由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捉住了沈尧宽大的袖角,沈尧知她素来怯弱,虽别扭,但也不好甩开她,只得把手又往回缩了缩,缩得袖管空荡荡,乍一看好像个“独臂大侠”······
待那行人近前来下了马,沈尧倒是认出来了——来的乃是近来御前的红人杨新登,一认出来忙堆上了笑,上前半步客气拱手道:“杨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您此来是······”
实在是来得突然,但好在这杨新登满脸的笑意,想来不至于是有什么坏事,且也很客气,同样拱了拱手,正要说话,正巧巷口一队侍卫随扈着,又拐进来了一辆马车。
这杨公公话也没说完就连忙抛下了沈尧,屁颠屁颠儿一脸谄媚地迎了过去,四匹马跑得是比一匹马快,马车转眼到了眼前,杨新登恭敬地伸着手,打里头扶出来了一位。
不是别个,正是大妆丽服的明安公主,捧着一道圣旨扶着小登子的手神色淡然地缓步下了马车。
沈尧一下子有些失态,忍不住神色变幻地往前走了两步,却忘了袖子上还挂着一个董依依——把人家寸许长的指甲硬生生别断了。
董依依遭此横祸忍不住一声痛呼,沈尧也没留神,好歹还记着两人还在怄着气呢,勉强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平静问道:“公主,您怎么来了?”
——不仅他没有注意到受伤的董依依,薛雯好像也全没有注意到才刚二人状似亲密的情态,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公事公办道:“沈将军,还不快通知府内,摆香案接旨?”
沈尧关顾着看人了,仿佛是才注意到薛雯的手上还有一道旨,连忙递给崔波一个眼神,这才张手作请,道:“殿下请,杨公公请。”
杨新登是个圆滑的性子,忙称不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客套起来,相互谦让着随着薛雯走了进去。
这么多个人,倒是都忘了,角落里还有一个缩手缩脚的董依依······
“是日虽好,却奈何群星亦也璀璨。”
犹记得年少时浪荡的幼稚心事,但真到了眼前,方知道当着她薛雯的面,哪里还注意得到什么旁的星星月亮呢?
49. 樱桃 薛雯临到关头心一软,到底还……
薛雯临到关头心一软, 到底还是改了主意——今日所颁的这道旨,乃是追封沈彬为正三品昭远将军的恩旨。
只封不赏,算是薛雯小小的善意。
沈郡王自然是十足欢喜的, 就连沈董氏,也难得笑的个一脸慈祥,说了两句凑趣儿的软话······
薛雯完全没有了在沈尧面前才露出端倪的骄横小性儿,礼仪周全地与沈郡王相谈甚欢, 一个说“皇恩浩荡”,一个叹“满门忠烈”。
坐了这一会儿, 薛雯两手交握于身前, 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又端庄漂亮, 端起茶盏来呡了一口,笑着切入正题道:“郡王爷也是行伍出身,最是爱兵如子的,如今蓟州打了一场硬仗,死伤无数,想必您也是知晓此事的。可若要说是为这个减了昭远将军的赏赐,那是骂您呢, 雯在此卖弄, 当是——沈郡王高风亮节, 自愿捐出···如此,便堪称美谈,更才是一段君臣相宜。”
沈郡王眼睛一亮, 立刻知机, 赞叹道:“理当如此!二公主果然见地高远让人钦佩,蓟州之困局,匹夫有责, 不只却赏谢恩,臣自当捐钱出物才是。”
分明是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两人竟生惺惺相惜之感,相视一笑,这事便成了。
而从头到尾,直到被杨新登服侍着上车回宫,薛雯也没有对沈尧多说一个字,但事人家办下了,沈尧自然是感其高风亮节,长叹连连。
却有崔波这个从不知看人眼色的笨瓜···他到现在都还以为二公主和自己家的三公子闹别扭,是因为当初围场的那一场事端呢,观察了半天终于逮着了空儿,贼兮兮地凑过来道:“公子,我看,有门儿!”
——沈尧二次拜别长辈,打了这么个岔,彼此的离愁别绪都散了不少,平平常常地就出了正堂,保哥儿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这么多天了,牙还没长出来,漏着风道:“山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长枪!”
这小傻子,被自己的小厮带着出去听了一回书就听进去了,那书新奇,讲的是今人今事——那西南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