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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愿意暴露在人前的腿也确实是有疤痕,但却不是因手术遗留下的疤,而是被亲人故意为之,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愉所留下的。
她还记得幼年时,姐妹俩一同去上学,姐姐比她高了几个年级,即便在一所学校,放学也比她晚。
她都是提前被家里的司机来学校接回家的。
至于姐姐,则是被父亲亲自开车从学校接回来。
有时候她放学回来,父亲在家里处理公务,还不到姐姐放学的时间,于是父亲便会一直在家里待到该出发去学校的时间才会离开,在这之前,家里只有父女二人。
年幼的时候,母亲刚走,她能倚靠的亲人唯有姐姐和父亲,所以她那时候还是很孺慕父亲的。会拿着玩具故意从父亲身边经过,咋咋呼呼,妄图引起父亲的注意,想让他的目光从报纸或者电脑上移开,在她身上停驻片刻。最好还能为了她暂且放下手中未处理的事物,陪她玩一会幼稚的儿童游戏,只要这样,她能感受到自己是有家长看管,有家长关心,就很满足了。
可是父亲极少会将眼光分给她。
父亲的眼里只有公司和姐姐。
她年纪小啊,不死心,班级里,大家都有爸爸妈妈,而且爸爸对他们都是和蔼可亲的,会和他们玩笑似地称兄道弟,偶尔以同辈称呼,也会陪他们做游戏,带他们去买喜欢的东西。
她不懂,为什么她的爸爸都和同学们不一样呢?
明明妈妈还在世的时候,爸爸不是这样的啊。
终于有一天,她坚持不懈地在父亲面前制造动静,表演小孩子心机,父亲从忙碌中抽身,舍得将目光分给她一丝。
父亲对她招手,柔声唤她过来。
她从玩具堆里爬起来,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父亲对自己展现出慈父的一面了,她的惊喜几乎要从心头溢出来,当即不再耽搁,快步走到父亲身边,不知所措站着,“爸爸,你叫我?”
她害怕是梦,不敢触碰编制梦境的气泡。
“小染,坐爸爸腿上来。”叶和章笑容可亲,对她拍拍大腿,一副想要和她维系亲情的模样。
太久没有感受到亲人间的温暖,她差点掉下眼泪,迈着两条瘦小的腿,笨拙以父亲为支点,坐上父亲的大腿,两手试探地朝前探,揪住父亲胸前的领带,稳住身体。
被揪住领带的一刹,父亲敛了眉心,她看得心头一颤,手上力气收小了一些,好在父亲最后没有出言拒绝,她还是拉上了父亲的领带,坐得稳当。
她不明白父亲想要做什么,却也没有催促,她巴不得这样的时光再久一些。
甚至,她还在心里美滋滋地畅想,过了今天,父亲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对待她和姐姐别无二致呢?以后也许她会和姐姐一样,都是父亲心里的宝贝。父亲会带着她们出去玩,然后一手牵她,一手牵姐姐,什么东西都会买两份,她和姐姐一人一个,那样的生活一定很快乐,只是妈妈,要永远缺席了……
她的畅想还没持续多久,便被父亲的举动打断了。
只见父亲毫无预兆的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然后将打火机交到一脸莫名的她手里,她呆呆接住。
再接着,父亲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巴上,微微将脑袋凑过来说:“小染用打火机帮爸爸把烟点燃,好吗?”
“好呀。”
叶希染不疑有他,一家人都在的时候,她也见过姐姐举着打火机替父亲点烟的情景,打火机她也偷偷趁父亲不在家,琢磨着使用过,所以打火机该怎么用,她是知道了。
练习了那么久,终于能在一天派上用场,让她觉得过去经历的时光没有白费。
她摁开打火机的开关,伴随着一声轻响,一簇火苗从顶端窜出来,在空气中微微摇曳着。
父亲配合地将烟头伸过去,火苗发挥它存在的意义。
用了几秒,烟成功点燃,有白色烟丝冒出来。
父亲却没有吸,而是将烟蒂拿在手上,弹了弹烟灰,眼底藏着几分郁色,叶希染当然看不出。
家里有地暖和空调,常年四季如春,所以在家时,她日常所穿都是裙子或者短裤,幼白的腿就露在外面。
叶和章的视线犹如含有剧毒的毒蛇,扫过女儿光滑细腻,没有一丝坑洼的腿。
心思诡辩。
叶希染生得肖似母亲,很多地方也遗传了母亲。
比如顺滑浓密的乌发,能绑好几个马尾辫,比如肌肤雪白娇嫩,不见汗毛,轻轻一掐便能在上面留下印子,还有高挑的个子,手长腿长,未来的身高可以预见,定然不会矮到哪里去。
这些,叶和章都看在眼里,她大致能想到小女儿长大成人后的模样。
可是,一处处看过去,他频频想起妻子在世时对她柔情蜜语的小模样,越想越是心痛如刀割。
她还那么年轻,怎能在大好的年岁,撇下他先走了呢?
留下这个和她处处相似的小女儿,他多看一眼都觉得心口痛。
真希望,小女儿能别那么像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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