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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立时就领会到了她话里的意思,一时百感交集,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能道:“再请几个好大夫去看看,换个方子试试。”
曹舒青摇了摇头。
“我娘是不成了,这些年过来,身子拖也拖垮了。”她道,“我只想好好陪她最后一段日子,若是真的运气不好,贺兰雍要来找便找吧。”
曹舒青轻轻叹了口气:“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娘,我没回来时,她日夜忧心,以致成疾,我回来后……她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对不起她,很多事情我只是任性一意孤行,我娘根本受不了。”
“这样,这几日你不用来了,工钱我照发,你以后再补上日子。”裴明嘉说。
“不用,”曹舒青继续摇头道,“我娘不看见我倒还好受些——”
“她……我不在,就说明我在外面干得很好,她才放心……”
说到这里,曹舒青眼眶一红,连忙拭去泪水。
裴明嘉突然不知该怎么安慰,曹舒青的事实在太难以评价。
曹舒青掖着手帕默了片刻,眼泪很快止住。
“我还是原先那个想法,”她对裴明嘉道,“等我娘去了,我就带着曹端走。我方才也想过了,他一时可能是找不到我们,但以后未必也找不到,到时候再看罢。”
裴明嘉想起贺兰雍杀裴修的样子,仿佛碾死一只蝼蚁,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便不由地点点头。
按着贺兰雍的性子,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走他们。
第75章
秋天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曹舒青的母亲终于撒手人寰。
曹舒青按着这里的一切风俗办完母亲的丧事,将母亲葬在了父亲和哥哥的坟墓边。
裴明嘉以为她很快就要带着曹端走,不想几日后,她却仍旧回来浆洗。
裴明嘉便问了曹舒青,她道:“想了好几日,这回是逃不开的,与其提心吊胆,过了今日没有明日,不如就这样等在这里,我不走了。”
曹端也照常跟着她进出,裴明嘉倒给他去学堂的先生那里打了招呼,让曹端去上学,但曹舒青竟然拒绝了。
“孩子才最残忍,”曹舒青告诉裴明嘉,“他们大抵会排挤曹端,若是给贺兰雍知道了,怕是对这些孩子不利。”
裴明嘉不得不再次感叹曹舒青的通透。
可是有时太过通透,反而是一件痛苦的事。
而周氏也被李晏接来了这里。
周氏当时接到裴修死讯,当场便晕厥了过去,几日后才醒来。
她在京城也是无依无靠,这一下子失去了下半辈子的指望,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便直接一病不起了。
李晏为周氏延请了京城许多名医来诊治,皆是说周氏身体康健无病,她的病在心里,若自己不纾解开,药石罔医。
最后还是裴明嘉给李晏出的主意,既然在京城看不好,还不如把人接来这里,有亲人在身边看顾着,周氏心里或许好受些。
周氏来之前给李晏写过一封长信,前半封是替裴修给李晏道歉,而后半封则是有关丁蝉的去向。
周氏的意思是,裴修是为了丁蝉而死的,二人当时又已同居在一处,即便没有发生过什么,在外人眼里也已经是有实无名,不如就让她过门嫁给裴修,给裴修守寡。
此举也有周氏泄愤的意味在里头。
李晏一人不好决策,便来问裴明嘉。
裴明嘉知道他倘或还念着丁蝉父亲曾经对他的嘱托,另一边又是姨母,确是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他难办的事,就由她来做这个恶人。
裴明嘉道:“丁蝉毕竟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若换了我,让我这么年轻就守着一个牌位过,我是做不到的,这也太残忍了些。再者到时出了点什么事,丢了脸面的反而是姨母。”
她说得直白,捅破窗户纸毫不留情面,反而看着坦坦荡荡。
“照我所想......”裴明嘉托着下巴想了一阵,才说,“让丁蝉嫁一个牌位倒也实在不必,但你也不能再去管她。”
李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便恢复澄澈,裴明嘉便明白他已懂了。
她继续说道:“你再像以前那样纵容她,你姨母看了也未免伤心难过,裴修确也有错且心甘情愿,可你姨母却是无辜的,如此便对不起你姨母。但不管她,又负了她父亲之托,君子一诺千金,这样不好。”
“不如花钱给她自己置一处宅子,再配好丫鬟小厮等,让她自己去过去,好坏都由她自己。再送庄子铺子给她,让她自己可以靠自己维持生计,也不必让她来问我们要钱。她嫁不嫁人也与我们不相干,要是有一日要嫁人了,这些就算我们送给她的嫁妆,也全了你的情义。”
人是要为自己的任性与胡作非为付出代价的,亲人是未必能无底线包容,更何况他人。
李晏照着裴明嘉说的方案,再度去信与周氏商量,这一回周氏没有再回信,而是直接与李